到了门外,他们钻进一辆红色小轿车,我才清醒过来,这不是我们家的车,李志没有上车,而那个女人坐在驾驶室里。我说,我不坐她的车。何方诧异的看着我。是啊,他的车被撞了,现在肯定还停在路边,也不知被撞成什么样子。我说,李志,你送我们去吧。
嫂……我还要上班,实在走不开呢。我就不去了。他果然身上还穿着白大褂,这时便转身回去了。我被晾在风中,一时手足无措,如果我不坐,那不是便宜她了吗?让她两个人在车上卿卿我我?
那好,坐就坐吧,谁知道到底是谁的车还是我们家的车?弄不好是咱们何方出钱买的呢。我钻进后座,听到那女人无耻的说,对呀,这车就是何方买的,我老公帮我买车,关你屁事?
我们在后视镜里互相瞪视,我真想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猛力的往后扯。我对何方说,你坐后面来。
凭什么?不行!那女人说,何方没有回答。
不能让你们两个坐在一起。
我的车,你管不着。
我并不关门,对何方说,你坐后面来。如果你不想气死我的话。
哼,想叫他到后面去跟你坐在一起,小心我一怒之下,把车开到桥下去。
开呀,你有本事开呀,大不了同归于尽,我被你们这样欺侮,活着也是伤心,还怕死吗?
她坐着不动,大家于是又僵持起来,李志不在,连个打圆场的人也没有。我急着让公婆帮我证明,可并不愿意让步,于是说,何方,我跟你换一下,你坐后面来,我坐前面去,这样大家扯平。也不等他答应,便开门下车,心怕那女人趁机把车驶走,丢下我。迅速的打开前门。何方没说什么,默默下了车,坐进后座去。我坐进副驾,眼视前方,她不看我,我也不看她。过了一忽儿,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然后车身一震,像生气的女人跺了跺脚,然后猛的向前驶去。
我们赌着气,互相不再看一眼,何方在后座默无一声,就好像不存在似的。车子向前行驶,每一个路口,我都用余光偷偷的看她脸色,想看到她因为不知道路而窘迫的样子。冒充吧,假装吧,你知道他爸妈住的地方吗?看来你这女人真是傻,干什么自己开车来?不知道路,却又不敢问,难道就这样在城市里兜圈子吗?可有些事是绕不过去的,圈子再大,也不能总是兜下去吧?然而我每次都失望了,她总能选择正确的路线前行,我想,她一定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蒙对的,到了下一个路口,她一定就不知道怎么走了,就会找借口问了,到时看你怎么装,说忘记了?你又没失忆!何况,问谁呢?问何方?他如果真失忆了,又怎么会知道?问我?你不是说我才是冒充的吗?来问我,就是承认我才是正牌呢,才是真的妻子呢。可她每次都对了,怎么回事?我就在这种希冀与忐忑中,直到看她把车开进公务员小区。我忽然恍然大悟,我真傻,谁不知道当官的人都住这里?这女人既然是何方的情人,不会不知道他爸爸曾是局长!哼,小区能蒙对,可住哪一栋哪一房,你也能蒙吗?在这高楼如林立的地方,我倒要看你怎么去蒙。可是,这女人竟毫不犹豫的把车开到了他们楼下,靠边停了下来。我终于绝望了,明白,这女人,早已经登堂入室了,而我,却还傻傻的以为,她即使是他的情人,也是见不得光的,只敢藏着掖着。
他们已经下车,而我却还坐在车上发呆,心中忐忑不安起来,想当初婆婆对我撂下的狠话。
好了,你们走吧,我不干涉你们的自由,但希望你以后不要来看我了,我当不起!
别叫我妈,我不认识你。
她会真的说不认识我吗?不承认我这个儿媳吗?
不过我的心中还有希望,平时吵架归吵架,但在大事大非面前,我相信她,作为一个知识分子,总会有最起码的良知,有最基本的原则吧?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硬要指鹿为马,硬要把黑说成白吧?何况,我知道,她平生最恨小三,曾经说,那种女人无耻之尤,活在这世上就是给世界抹黑,好像在白雪上泼下的一盆脏水呢。因为公公曾经有一个情人,让她伤透了心,那一次,差点闹得一对老夫妻离了婚。如果她想起曾经伤痛的往事,将心比心,会不会放下成见,站在我这边一致对外?
那次事件,差点酿成一场祸,若不是婆婆的霹雳手段化解了危机,只怕公公的官场生涯不能安全落地。那是一个女老师,年轻漂亮,据她说,与公公是情人关系,她找上门来,对婆婆说,你已经老了,应该让位了。否则就闹出来,叫你们身败名裂。她说,公公曾经答应提她为校长,可是却食言了,她也想通了,当什么校长?不如直接当局长夫人,比当什么校长强多了。
公公显然没料到这女人如此胆大,又气又惊又怕,一时慌了神,不知该怎么办。婆婆倒是镇定得很,问她,你说与老何是情人关系,有什么凭据?说与他是情人关系的女人多了,现代的女子,都是别有用心,越年轻漂亮的,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