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的办公室也在二楼,装修得古色古香,看起来还颇有几分文化底蕴。
宽大的书架,保骨架上无处不见的古玩瓷器,墙壁上悬挂的书画,就连他的办公桌上都摆设着不少小型的文玩器皿。
很多人或许会被这种假象所欺骗。
认为龙哥是文化人。
但郭阳却深知,这人斯文的外表背后隐藏着一颗不知道多狠的虎狼之心和一身的江湖流氓习气,否则他怎么统御和控制一个职业行乞团伙?
这一路行来进了龙哥的办公室,郭阳暗中观察了一下,一楼是公司的门面,也就是伪装,这个团伙的真正窝点还是在二楼,而二楼上整个盘踞居住着龙哥和他的几十名下属,昼夜轮班,守卫森严。
这既是监视别人,也是互相监视,更是为了防范警方的突袭检查。
这让郭阳明白,自己若是想要强行逃跑,几乎是不可能的。
龙哥笑吟吟地挥挥手:“老弟,坐。梅梅,给老弟倒茶!”
郭阳还是老老实实诚惶诚恐地欠着半截屁股坐在了龙哥对面的真皮沙发上,“大哥!啊,不,龙哥!”
“兄弟,你不要紧张,我请你来呢,是想高薪聘请你给我们的公司做事。你看我这些下属啊,个个都是大老粗,没有一个识文断字的,你有文化,我看不如来当我们天诚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理吧,你看——名片,我都帮你印好了!”
郭阳故作大吃一惊:“龙哥,俺一个高中毕业生,连大学都没有上过,怎么敢当……”
龙哥微笑:“没什么,你不用想得太复杂,你每天的工作就是帮我记记账,给我们这些弟兄们考考勤,然后处理一些杂务,不复杂,很简单。”
“你安心住在我这里,我包你食宿,每月再给你开支两千块的工资。至于你的生活,让梅梅照顾你。我看你也没娶老婆,大哥就送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龙哥轻描淡写地声音传过来:“怎么样?我们家梅梅还有滋味吧?”
郭阳满脸涨红,同时露出一脸的感激莫名:“谢谢龙哥!”
郭阳起身向龙哥鞠躬。
龙哥大笑,扫了俏脸微红的张梅梅一眼:“好了,你们俩新婚燕尔,先回去睡觉吧,明天一早,我会安排人带你熟悉公司的情况。”
龙哥向张梅梅使了一个眼色。
郭阳心里啼笑皆非,面露感激涕零状。
张梅梅赶紧放下手里的茶壶,走过去拉着郭阳的手离开。她脚步匆忙,牵着郭阳的手微微有些冰冷。
两人进了屋,郭阳明显感觉张梅梅放松了不少,显然对于龙哥,张梅梅的畏惧已经深入骨髓。
张梅梅匆忙脱掉自己的旗袍,穿着三点式的内衣就钻进了温暖的被窝。她没有理会郭阳,径自侧身睡下。郭阳迟疑着站在床边,想了想,也上了床,躺在另一头,掀起被子盖住了身上。
郭阳渐渐沉睡过去。
凌晨时分,他突然被张梅梅一阵阵轻微的抽泣声所惊醒。他坐起身来,望着窝在床头上裹着被子泪流满面的女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不用问也可以明白,像张梅梅这种沦落匪巢的女子肯定有其极其悲惨的过往经历。
张梅梅见郭阳醒了,立即擦了擦眼泪,继续躺下装睡。
郭阳沉默了一阵,也躺了回去。
……
翌日上午。
吃过早饭,郭阳被张梅梅带着去了一楼。郭阳发现,自己除了被限制不能随便离开天诚公司之外,其他诸处,龙哥对他还是蛮礼遇的。
这个出身草莽的匪类榜首,大抵还学会了一点善待读书人的优良美德。可能在这群江湖匪类眼里,郭阳扮演的这个高中毕业的小乞丐刘勇就是文化人了。
张梅梅把公司的账册和相关资料都摆在了郭阳面前。
两个彪悍壮汉远远站在一旁,监视着郭阳的动作。
郭阳平静如常,他打开所谓的账册,差点忍不住发出笑声。这根本就不是他理解中的财务账本,而更像是记录得歪歪扭扭的花名册和记录本。
比如光头壮汉李亮,某日上缴利润多少元,得抽成或者奖励多少元。等等。以此类推。
郭阳匆匆扫了一遍,得到了很多有价值的信息。
从记录上看,这个组织团伙一共有打手和各类马仔五十多人,组织严密,一个小头目控制十名马仔,一共五名小头目。这五名小头目分别控制着一块区域,区域中所有行乞者都被他们所掌控。
这个行乞团伙的收入是相当惊人的。
根据账本记录,郭阳估算了一下,龙哥团伙的日收入达到1800元左右。扣除给马仔和小头目的抽成和“奖金”,落入龙哥个人腰包的不低于1000元。
这真正是让郭阳吓了一大跳。
这个数字,在当下绝对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
这意味着被龙哥团伙直接控制或间接控制的职业行乞者至少有数百人,而这由此证明,这些行乞者乞讨的范围绝不仅限于火车站及其周边地区。
一个庞大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职业行乞团伙!
一条深长的看不到边缘的利益链条!
每一个小头目带着自己的马仔游走在火车站周边区域,每天晚间八点返回老巢“汇报工作”并上缴“利润”,没有一个人敢私自隐藏。
人心逐利。
郭阳并不知道龙哥如何实现了对属下的绝对控制,但想来有其不可告人的手段。反正外界传说得龙哥心狠手辣绝对不是一句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