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睿哀恸的面上,便浮上些许阴戾。
训斥……
他有什么资格训斥自己。
纵然今日的事,各种巧合皆是顾玉青他们的蓄意安排,可父王对他的那份防备和冷淡,他却是真真实实感受的到。
他说在宫里见了鬼。
那可是见了鬼啊,这样耸人听闻的事,父王也不过是淡淡而过,连关心一句都没有。
他眼里有的,只是他身上的价值。
顾玉青再多的不是,再怎么处心积虑的害他利用他,可顾玉青一点没有说错,他若不是有现在这样的本事谋略,父王还会如此重视他?
答案当然是否定。
现在一切都还没有结果,父王就如此,等到来日父王登基,后宫妃嫔无数,子嗣无数的时候,他还不知要落个如何凄凉的境地。
所以……
这皇位,他必争无疑。
父王有父王的谋划,他也得为自己打算。
府中那些私兵暗卫,是时候动动手脚了。
瞧着八珍阁那闪耀夺目的匾额,萧睿深吸一口气,转脚离开。
随从紧紧跟上,“殿下,去哪?”
“赤南侯府。”
随从顿时脸上一喜,“殿下是去找顾玉青算账吗?合该多带些人的。”
萧睿顿时脸色一滞,转头看向那随从,“是你傻还是我傻,光天化日,我去堂堂赤南侯的府邸找人算账,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私兵暗卫数量惊人,在这京都,就能为所欲为!”
随从……不是吗?
萧睿冷冷一哼,“若是能,我们何必要费这些周折!直接杀进皇宫,把萧煜宰了就是!”
随从……奴才也奇怪,明明能简单直接,你们为啥非要谋划来谋划去。
瞧着那随从一脸懵懂,萧睿只觉有气无力,“你知不知道一个词叫乱臣贼子?”
那随从……极低的声音说道:“王爷总说,成王败寇。”
萧睿气急,扬手朝着他脑袋就是一拍,“你这脑子是让粪熏过罢!”
语落,登时脸颊微微扭曲,他自己,昨天刚刚被熏过……
“成王败寇,那也是成了之后的话,在未成之前,就是乱臣贼子,这满京都的百姓现在都知道,南安王世子在四殿下萧煜的加冕礼上大闹一通,满京都的人都知道,南安王父子居心不良心怀不轨,随时可能发动宫变。”
随从……所以呢?
萧睿无力的吸一口气,提脚离开,幽幽道:“所以在事成之前,把尾巴夹紧了。”
随从……“殿下,那您去赤南侯府做什么?”
“喝茶!”萧睿大步流星。
随从……“殿下,王爷……”
萧睿步子猛地一顿,抬手朝那随从脑袋又是一拍,“你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
“您的人!”
“那就跟我喝茶去!”
……
萧睿过去的时候,恰逢那看门小厮正在门前洒扫,一眼远远看见萧睿,当即拖了扫把就朝门里走,“快去告诉如意姐姐,南安王府世子又来了。”
另一个小厮闻言,拔脚就跑。
那看门小厮便皮笑肉不笑的倚着手里硕大的扫把,立在门边,候着萧睿,及至萧睿行进,便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世子爷又来喝茶?”
萧睿……
萧睿倒是仅仅嘴角一抖,他的随从却是不干了,蹭的从萧睿背后窜上前去,“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又来喝茶,我家殿下喝了你们几盏茶,赤南侯府家大业大的,难不成还怕被我家殿下一盏茶喝垮了!”
看门小厮上下打量一眼这随从,哼的一声笑,一脸漫不经心,“你不怕这迎来过往的知道你们殿下的身份,你就吆喝,这街坊邻居旁的没有,臭鸡蛋烂菜叶可是管够。”
随从一脸怒气,正要反驳,萧睿一声呵斥,“行了!”
那随从不服,“殿下,您不能因为喜欢顾大小姐,就这么任由她府里下人欺负啊,您瞧瞧,他说的,这是什么话。”
看门小厮含笑溜了萧睿一眼,幽幽道:“实话啊,你家殿下,的确是喝了我们不少茶,我又没有说错,你先前不跟着你们殿下出门,不知道罢了。”
为避免在赤南侯府门前引发事端惹人注意,萧睿狠狠瞪了自己的随从一眼,对那看门小厮道:“我去见顾大小姐。”
一面说,一面朝里走。
看门小厮手里硕大的扫把当即在萧睿面前一横,“殿下稍等,我们小姐不在府里。”
萧睿……
先前他来赤南侯府,不管顾玉青在还是不在,只要道明身份,这看门小厮根本不会拦着他,立刻便有府中小厮引了他直去会客厅。
怎么自从昨日加冕大典之后,他就被拦住了呢?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文章?
如此一想,萧睿不由深深凝了那看门小厮一眼,目光凌厉,带着如针芒一样逼人的光泽。
小厮不由道:“殿下这么看我干吗,您就是把我看穿,我们小姐不在也一样不在,赤南侯府不是菜市场,谁想进就进,更何况,您这身份,还是这么特殊。”
“您这原本就是要造反的,万一准备不当,狗急跳墙,拿我们小姐做要挟,去和四殿下谈条件,逼迫四殿下,四殿下又一向看重我们小姐,岂不是让你得逞?”
萧睿顿时……
原本,他是被这小厮一句“狗急跳墙”气的脸色发白,可等听到他说萧煜一向看重顾玉青时,心头醋缸登时被打翻,浑身抓心挠肺的难受。
随从愤怒的立在一侧,眼见如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