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不顾众人劝说,亲自点了萧煜的名让他去赈灾的。到时候京都成了修罗场……”
阴如鬼魅的声音说到此处,猝然而止,让人听着,只觉脊背生凉。
“人人都以为,宫变需要千军万马,殊不知,真正的千军万马,是看不见却实实在在存在的民心,愚民可用!”墨烬下颚微扬,透出不尽的桀骜和阴鸷。
皇上被他一番话气的浑身发抖。
竟然拿京城的百姓来威胁他……
就在皇上以为,这就是墨烬备下的全部的时候,墨烬忽的嘴角勾出一抹邪笑,吸一口气,又道:“对了,忘记告诉你。拜你所赐,韩朝恩在贵国地位如日中天,就在昨日下午,顺利的从兵部拿到西山大营的调兵权,此时,这调兵的令牌,正被我的幕僚拿在手中,赶往西山大营呢。”
“想来用不了多久,整个皇宫都会被围困。至于你的禁军……不魂断西山,就算造化!”
他言落,顾玉青登时心头大颤。
她暗示萧恪出去寻魏七和禁军统领,可听墨烬的意思,禁军此刻却正在西山,而西山大营的将士又不明所以被煽动,要前来围城,那恪儿岂不是……
一想到萧恪要面临的危险,顾玉青就觉冷汗从心尖往外不断地冒出,像是不尽的突泉,莫大的惶恐随着这份汩汩不断的冷汗,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那可是父亲小心翼翼用尽一生心血保护下的,外祖家唯一的独苗啊……
只是……就算是韩朝恩窃取兵符,私调西山大军,西山的统帅又要以何名义围困皇宫呢?
好端端的,围困皇宫,罪同谋反,西山大营的统帅又非傻子,更何况,禁军统领也在西山大营,难道他就不会阻止?
就在顾玉青心头惴惴腾升猜疑之际,皇上道出她心头焦虑,“朕的兵还没有蠢到单单凭一个调用兵符就没脑子的跑来围困皇宫!”
墨烬就笑,“他们当然有充足的理由来围困皇宫,因为我会告诉他们,顾臻谋反!”
顾玉青刚刚因为萧恪身陷危险而惊颤忧虑的心,登时因着墨烬此言,倏忽狠狠一抽。
谋反……
“英国公被满门抄斩,三皇子萧祎被贬为庶民流放苦寒之地,紧接着,皇后暴毙,若是我所知不错,在此之前,他二人有一个共同的交集,那便是向你呈交顾臻谋逆通敌的罪证。”
“那罪证,当然是假的,可我若说他是真的,韩朝恩若说他是真的,前往西山大营调兵的人说那是真的,说顾臻当真引了辽人冲到宫中意图谋反,你说,西山大营的人,会如何?”
“更何况,我早就让我沧澜勇士做好准备,只要西山大营的人一到皇宫,他们混入其中,将水搅浑,鼓动那些士兵,发起血战。到时候,你纵然不退位,也要落个昏聩无道偏宠奸佞的名号,又是何苦,还不如早早把这诏书写了,就算是死,也留个一世英名千古流芳。”
墨烬的话,让皇上原本铁青的脸,更是阴的如同墨染,极度的愤怒在他体内激荡。
墨烬不仅要夺他的权,更要毁掉他一生的荣耀。
可恶!
可恶!
皇上之怒,顾玉青感同身受。
单单墨烬要给父亲强加这样的罪名来达到他龌龊卑鄙的目的,她都气的浑身发颤,心如炭烤,更何况,一向爱重颜面的皇上!
这个墨烬,为达目的,还真是用尽手段。
只是……疑惑如同打转的落叶,在心尖转过,顾玉青凝上墨烬那冷酷如铁的脸,挑眉道:“你既是已经准备的如此万无一失,又何必让韩朝恩做出先前那般毫无意义的威胁之举!”
顾玉青突然发声,让立在顾玉青一侧的韩朝恩当即怒目视之。
墨烬却是抿嘴一勾,“韩朝恩在贵国呆的时间久了,身上未免沾染了贵国的习性。”
相较他先前口中的那些阴诡伎俩,毒如蛇蝎的安排,此刻的刻薄,反倒在顾玉青和皇上心头,激不起任何水花涟漪。
倒是韩朝恩,被墨烬如此评述,登时面红耳赤,脸上泛起怒色。
不知是因为顾玉青突然插言的缘故,还是墨烬本就有此打算,一直目光望向皇上的他,忽的转头,直直朝她看去。
迎上他寒潭般的目光,顾玉青不由心下一凛,只觉他的眼底,像是有毒蛇盘踞,正朝她吐着信子。
“还有你,赤南侯府的顾玉青,你最好是劝一劝皇上赶紧将这传位的诏书写下,不然……你父亲的那点秘密,本王可不保证会不会一不小心说漏嘴。”
顾玉青登时气息一顿,父亲的秘密……
沧澜国的精锐营最擅刺探消息机密,这些年,父亲暗中隐忍,秘密保护这萧恪,又一直和死而逃生的皇长子萧炎暗中联系……
这些秘密,不论墨烬掌握了那一桩,于赤南侯府而言,都是万劫不复的再难。
可墨烬既说得出这话,就算她劝说皇上写了诏书,难道这秘密他就会信守承诺绝不说出?
更何况,墨烬这话,犹如一个双面圈套,她横竖钻进去,都是必死无疑。
一旦她开口劝说,那便是向皇上承认,赤南侯府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心思浮动,略一斟酌,顾玉青道:“我父亲都要被殿下您冠上逆贼之名了,什么见得人见不得人的秘密,你既是知道,不妨说说,让我临死之前也听听。”
“不过,我倒是想不通,照你话里的意思,今日陛下,无论如何,都是难免一死,既然如此,就算我父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