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应得痛快,但实际上,她也没那么有把握。
有些事,女儿年纪小,看不明白,她却清楚地很。
女儿派人去请人到家里来做衣裳,没请来,在这个当口,就只有一种可能。
有人先她们一步,将人都请走了。
能请得动几大有名的成衣铺子里的裁缝,去家里裁制衣裳的,身份家世想必都不低。
方氏大概筛选了一下,京都里头有适龄女儿的人家,还真不少。
其中几家,身份地位,更是顾家比不了的。
如此一来,答应女儿的事,就有些不好办了。
方氏回了自己院子,不由为这事发愁。
她自然也是想让女儿穿的美美的,去出席宴会。
可现在的问题是,她有心请人,却未必抢得过那几家啊。
方妈妈见方氏挠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遂上前一步,提醒道:“夫人,奴婢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妈妈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你在我面前,何需如此小心。”方氏对方妈妈态度还比较客气。
方妈妈闻言,赶紧道:“若奴婢记得没错的话,荣贵妃娘娘,可是赏了二小姐不少好料子,宫里出来的贡缎,那可不是谁都能穿上身的,咱们大小姐若是穿着贡缎做的衣裳去参加宴会,本就高人一等,就算没有让最好的裁缝裁制衣裳,也没什么要紧了呀。”
方氏一听方妈妈这话,也有些意动。
但是转念一想,方氏又有些犹豫。
“那丫头得的那些料子,早就给我与薇儿送过了,也是我们着急了,赶着就先做了衣裳,这会儿我再去朝那丫头要布料,是不是不大妥当啊?”
“夫人多虑了,”方妈妈嘴角轻轻撇了撇,面上似有些不屑,“二小姐既叫您一声母亲,难道做母亲的,想用些料子应应急,二小姐也舍不得么?她平日不是最爱标榜孝顺您么,现在不正好是个机会,咱们正好试试她这孝心,到底诚不诚呢!”
方氏一愣,随即缓缓勾起唇角,笑了。
方妈妈说得对,自己身为顾安笙的嫡母,难道用她点儿东西,还得小心翼翼地求着不成?
那丫头自诩孝心,她倒要看看,她这孝心,到底是真是假。
“这样,妈妈你亲自去一趟玉笙居,将我的意思转达一下,看那丫头到底怎么回。”
“是,夫人,您放心,奴婢一定将这差事,给您办圆满了。”方妈妈眯着眼睛笑了笑,然后福身行了个礼,便去替方氏办事去了。
方妈妈到玉笙居的时候,安笙已经准备要用午膳了。
听闻她来了,略一思量,就知多半没好事,赶紧让青葙将人请进来。
方妈妈随着青葙进了小厅,就见安笙坐在厅里,见了她过来,便站了起来。
“妈妈来了,快请坐,青葙,叫人上壶好茶。”
方妈妈一拢袖口,福身行了个礼,然后,便故作亲热的笑道:“二小姐快别忙,奴婢不渴,奴婢是领了差事来见二小姐的,说完了,奴婢还得回去复命呢。”
安笙闻言,便叫住了青葙。
既然你不喝,那拉倒,过后别说来了,自己一口茶都舍不得给她喝就好!
方妈妈本是客气一声,但见安笙真的当了真,不由有些傻眼。
这二小姐,难道竟然连客气的话,都听不出么?
到底是乡下来的,就是没规矩!
方妈妈暗暗气恼,嘴角微微压下,眼中闪过一道冷芒。
安笙一直暗中打量着她,所以她这点小动作,尽都看在眼里。
她就知道,这人惯会拿腔作势。
前世,这位方妈妈,可是方氏折腾她的时候,最为有利的助攻和帮手。
看来重来一世,还是一点没变呢。
“妈妈这会儿过来,可是夫人有什么话要交代的?”安笙不动声色地问道。
方妈妈闻言,忙将心中的不喜压下去,然后堆足了笑脸,对安笙道:“确实有件事,夫人想让二小姐帮个小忙。”
这话可是重了,安笙受不起!
嫡母请庶女帮忙?
这话传出去,一顶不孝的大帽子便要扣下来。
这方妈妈可真是有意思,有求于她,却还是想要给她挖坑。
难道是没喝上茶的缘故?
安笙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这方妈妈可真小气。
不过,她还是故作惶恐地道:“妈妈这话可折煞我了,夫人有什么事,只管交代就是,我没有敢不应的,哪里当的起夫人这句帮忙。”
方妈妈见安笙不上当,笑容顿了一瞬,然后接着又笑起来,道:“那奴婢就直说了,这不是,咱们府上得了右相大人府上的帖子,要去参加寿宴么,大小姐本想带着几个姐妹一起做套新衣裳,可是不巧的很,这京里的好裁缝啊,都被别家抢着请去了,大小姐没请来人,这会儿正神伤呢,夫人怕大小姐为这事忧思过重,再病了,便想着同二小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匀一些荣贵妃娘娘上回赏的料子,您知道的,这贡缎啊,实在难得,若是咱们府里的姑娘都能穿着贡缎去赴宴,那可真是大大的长脸啊!”
方妈妈也乖觉,没有一上来就说,方氏想要些料子,给自己女儿做衣裳,却说,是想要给家里去赴宴的女孩子们,都做上一套。
这样的话,即使有什么风声传出去,也只会让人以为,方氏和顾凝薇大度,凡事都记挂着其他人。
但实际上,贡缎哪有那么多。
方妈妈估摸着,安笙剩下的料子,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