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气候恶劣,常年风沙,冬日苦寒,夏日酷暑,这些,文韬一直都知道。
可他以为,陆铮身为护国公世子,镇北大将军,怎么说,待遇也会好一些。
但是,他没有想到,陆铮生病了,竟然都只睡在这样简陋的床上。
陆铮不是乐享安逸的性子,他明白,可是,陆铮在邺京的时候,也是该讲究的,都讲究的啊。
如今,如今竟然就这么睡在,这般简陋的床上,他甚至还昏迷未醒......
“他,他这些年,一直这样么?”文韬语气有些艰涩。
陆文乍一听见文韬这样问,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过,再一看文韬的目光神情,他就明白,文韬是什么意思了。
明白了文韬的意思,陆文便小声解释说:“这边条件不好,最近的城镇,快马过去,还要两个时辰左右呢,所以将军从来不叫我们费心布置他的大帐,将军说了,地方能睡人就成,不过昨夜将军受了伤,我怕他睡得不舒服,所以叫人送了两套软褥过来,给将军铺下了。”
他知道文韬是好意,心疼陆铮,不过,在这里就这样,讲究不了那么多。
虽然,将军要是想要讲究一些,也不是不行,但是将军一向不爱搞这些特殊,所以从来不让他们特地准备什么。
打仗就是打仗,不是来消遣的,更不是玩闹,贪图安逸享乐,就不该到战场上来,将军一直这样告诫他们。
因为打仗,那是真刀真枪拼杀的,是会死人的。
所以每到了战场上,陆铮都不会放松。
但是,防备得了敌人进犯,却不想,会着了自己人的道!
一想到自己这边出了奸细,陆文就恨得牙根都痒痒了!
听了陆文的解释,文韬也没再说什么了。
这些道理,他也不是不懂。
他就是乍然之间,看到陆铮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住的这么简陋,有些心疼。
不过,既然这是陆铮的意愿,他也不能说什么。
战争不是闹着玩的,文韬自然也明白,他来这里,是历练来的,又不是指挥作战,自然不会置喙陆铮的决策。
“奸细的事情,查清楚了么?”文韬低声问。
“查清楚了,但是,却没查出什么要紧的,查出来的结果,说是受敌军金钱诱惑,才会背叛南诏。”说起这个,陆文不免有些懊恼。
说实话,这个结果,他并不相信。
但是,抓到的奸细查来查去,就只查出了这些,多的,却是什么都查不到了。
这人到底跟朝中某些官员有没有什么关系,更是一概查不出。
线索到了敌军利诱这里,就完全断了。
文韬自然也不相信,就只是敌军利诱这么简单。
要说这个人跟汪德蒲一行毫无关系,他根本就不信!
“我身边跟着太子殿下的暗卫,待会儿我叫他们回去,给太子殿下传个口信,让殿下在京里查一查,看能不能查到什么。”
“也只能这样了。”陆文点点头。
“对了,陆铮受伤这事,你们给护国公府去信没有?”
“还没,将军昨夜昏迷前,特地交代我,不许给京里传信。”
“然后呢,你就真没传?”文韬惊道,“这种事怎么瞒得住呢?要是老夫人和夫人知道,陆铮受伤了,你却瞒着不告诉她们,看你回去之后,她们怎么收拾你。”
“可是将军不让我说啊......”陆文又何尝不知,这事瞒不住。
可是,陆铮昏迷之前,特地交代他,不许他往京里送消息,现在陆铮尚未醒来,他总不能违背陆铮的意思吧?
所谓军令如山,这军营里头,主帅的话,谁敢不听?
不过,他要是非不听陆铮的,坚持把消息传回去,倒也不是不行。
陆铮醒来也未必怪他。
只是,陆铮的话也有道理。
他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与其将自己重伤的消息传给家里,叫家里替他担心,提心吊胆,还不如等他情况稳定些,再寄家书回去,将这事略提一提。
“他受伤糊涂了,你怎么也糊涂了,你们自己人倒是能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说了,可是别人呢?这营中将士兵士无数,说不定从谁的口中,就将这个消息透出去了,到时候,老夫人和夫人从别人口中得知陆铮受伤,该何等忧急啊。”
“那......要不我就,心里也突然有些没底。
“我来写吧,陆铮只交代你不许传信回去,却没交代过我,遂我来写这封信,最为合适。”
陆文闻言,思索片刻,也觉得此法甚好,遂点点头,应了。
陆铮仍未醒来,文韬也没再在他的营帐里多待,先回自己的营帐写信去了。
因知道他要过来,所以陆铮一早就交代陆文,让陆文给他安排了一个小营帐,单给他和听风住。
方才,他已经将听风先打发过去收拾了,这会儿直接过去就好。
正好他要安排暗卫回京,因而,可以让暗卫将信一并给护国公夫人捎回去。
写好了两封信,文韬招来暗卫,让他将这两封信分别送到文国公夫人和护国公夫人手上。
然后,又交代了几句口信,让他带给太子殿下,就叫他先离开了。
暗卫得了命令,也不多言,抱拳颔首之后,转瞬,便又消失了踪迹。
文韬此时还不知道,就是自己的这封信,将他心中放不下的那个人,彻底地推离了自己。
虽然,那个人一直也不曾属于自己,但是,只要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