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瑾昨夜的表现,着实让娘子军惊艳不已。
领队的那位姓武,家中排行老三,人称武三郎。
武三按辈分、资历,跟王鼐差不多,是平阳长公主的家将,娘子军的绝对元老。
他端着一大海碗的汤饼,一边吸溜,一边跟王怀瑾说:“你小子不错,比你阿爹,哦不,是你阿叔强多了。”
王鼎尊崇读书人,自己也标榜儒将,只可惜,军中的老伙计并不捧场,当面都敢笑他“老酸腐”、“臭书呆”。
武三最是瞧不上王鼎的做派,连带着对王怀瑾也有些偏见:好好的将门子弟,作甚学那些世家子?整日里摇头晃脑、咬文爵字的有甚意思?
但昨夜王怀瑾的狠戾,让武三对他大为改观。
又经过大半夜的闲聊,武三说什么,王怀瑾都能搭上话茬,而且还能延伸话题,将一些书面上的道理通俗的讲出来,让武三愈发欢喜。
兴奋时,武三连连直拍大腿:“好啊,这才是真正的读书人嘛。不像那些酸腐,明明一句话能说明白的道理,他非要东拉西扯说上一大堆,老汉的头都要被他们绕晕了,话却一个字都没听懂。还是你小子明白!”
对于武三毫不掩饰的夸奖,王怀瑾也没有一味的谦虚,适时的表现一下年轻人的张扬、骄傲,殊不知,这更对了武三的胃口。
等到了清晨,武三已经能捉着王怀瑾的胳膊,一口一个“贤侄”的叫着了。
唐元贞没有搀和男人间的攀交情,而是默默的在一旁伺候。
端茶倒水,准备点心、水果,只把一群娘子军吃得嗷嗷叫。
武三更是对王怀瑾挤眉弄眼,“嘿,你小子福气不小啊,娶了个世家女不说,还把婆娘调教得这般懂事。”
王怀瑾无语,心说话:老叔,您身为长辈,这般调笑晚辈,是不是有些不妥?
不过,经过大半夜的相处,王怀瑾算是明白了武三的性格,对他的某些“心直口快”也不放在心上。
王怀瑾越是这般,武三越是瞧他顺眼。
早晨的时候,武三已经能很不客气的跟唐元贞点餐了:“侄媳妇,弄些热热的汤饼吧。哦,对了若是有大块的牛羊肉,不妨也煮上一些。”
唐元贞笑语盈盈的答应一声,转身就去吩咐厨娘。
没用多久,大殿里便冒出了浓浓的羊汤味儿。
雪白雪白的汤饼,嫩嫩的青菜,还有大块大块的羊肉,盛了满满一大海碗。
丫鬟们将海碗送到武三、王怀瑾以及娘子军手里。
武三也不客气,拿着筷子在袖子上擦了擦,他也不怕烫,直接大口朵颐起来。
一边吃,他还一边说:“不错,汤头香浓,汤饼够劲儿,唔唔,还有这羊肉,竟一点儿腥膻都没有。”
王怀瑾也捧着海碗,不过他吃得很优雅。
同样是“斯文”的吃相,武三却看王怀瑾十分顺眼,脱口说了句:“你小子不错,比你阿爹,哦不,是你阿叔强多了。”
王怀瑾满心无奈,得,连武三都知道他是王鼎的儿子,偏偏阿婆和伯父还以为瞒过了伯母。
“你伯父,哦不,是你阿爹,唉~~”武三夹起一块肉丢进嘴里,边嚼边说。
对于王鼐,武三也说不上多厌恶。虽然王鼐得罪了长公主,但平心而论,王鼐作为一个将军还是称职的。
唯一令人诟病的就是人品略差。
身为一个男人,靠着女人也就罢了,偏偏还不珍惜,临了更是伙同全家人欺瞒一个妇人。
啧,武三甚是不齿啊。
提到了王鼐,王怀瑾不禁垂下眼睑,低声道:“自那年秋猎,我阿爹受了伤,他、他就变得有些颓废。整日里酒不离手,小子每日里劝,阿爹却总也不听。”
唐元贞领着丫鬟在火堆前忙碌,听到王怀瑾的这句话,眸光不禁闪烁了一下。
武三吸溜完一大海碗的汤饼,将空碗往地上一放,用手背摸了摸嘴巴子,而后拍拍肚子,“舒坦!真舒坦啊!”
唐元贞赶忙问道:“武三叔,要不要再来一碗。”
武三眼睛亮了,“还有?”他们十几个娘子军,个个都是能吃的主儿,他真担心那一大锅不够吃呢。
唐元贞抿嘴而笑,“瞧您说的,我们既是诚心请您和诸位吃饭,哪有不够的道理?您就敞开了吃吧,尽够的!”
反正他们也不去兰陵了,三马车的食材不能就此浪费啊。
正好碰到这群大胃王,索性帮他们消耗消耗。
“好、好、好,那就再来一碗。”武三把碗递过去,又冲着王怀瑾挤了挤眼睛,仿佛在说:臭小子,真真好福气!
王怀瑾毫不客气的接受了武三的“夸奖”,还故意朝他呲了呲牙:小子就是有老婆运,咋地?
武三气结,接着刚才的话题,没好气的说:“王老狗确实糊涂了,整日里吃酒算怎么回事?照他这个吃法,哼,早晚要吃出事情来。”
酗酒能有什么好?
早晚喝死!
王怀瑾放下饭碗,叹道:“小子也担心啊,早就请了太医给阿爹开方子戒酒,但阿爹他——”
王鼐的酒瘾已经深入骨髓,万氏的哭诉都不顶事儿,更不用说小小一个王怀瑾的劝告了。
武三摇了摇头,眼见王怀瑾满脸的担忧,还好心的劝慰:“王二,你是个好孩子。孝顺父母,事事谦让,我们这些老兄弟都清楚。日后真若是有什么事,也不与你相干。”
昨夜的事,虽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