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这就有意思了。
焦文桀说丁禹州可以作证,丁禹州来了却矢口否认,且说焦文桀是放屁,显然觉得这是无稽之谈,甚至是污蔑。
赵贞吉的目光不善,颇具玩味意思的瞥向焦文桀,意思是让他解释一下。
但焦文桀此时脑子里头一片浆糊,又怎么可能注意到赵贞吉在看着自己呢?因此,尽管赵贞吉目光如炬,但不过是徒劳的浪费表情罢了。
终于,赵贞吉等的不耐烦了。
“焦大人。”赵贞吉开口时的语气就不好,焦文桀回过头来,正对上赵贞吉不善的目光,不禁愣了一下,便听赵贞吉问道,“对于丁大人的话,你是否认同?嗯?怎么?不说话?刚刚丁大人讲话的时候,你应该是听到了的吧?他跟你说的,可一点儿都不一样啊!似乎丁大人根本就不知道你所说的陆准有什么什么罪状的事情,反倒很是认为你的……嗯,暂时也不能说是构陷……只能说是你的看法吧,认为你的看法和他的有很大的分歧。来,尽管说说你的看法吧,你是怎么认为的?对此,将作何解释?”
焦文桀脑子是蒙的。他万万没有想到,丁禹州会这么利索的矢口否认。
仇恨和利益蒙蔽双眼,果然,让他的脑子都变得懵逼了。他太想为外甥报仇了,以至于在重大的利益诱惑和仇恨的指引之下,他什么都没有觉察到,只以为丁禹州是跟自己统一战线,同仇敌忾的。以至于反应了好半天,他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贞吉没那么好的性子等他慢慢反应,见他不说话,便出言催促道:“焦大人,你什么意思啊?是还是不是?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话已经说出来了,本官也听在耳朵里头了,你该不会是糊弄本官的吧!”
“大人,下官岂敢啊!”焦文桀连忙摆手说道,“大人,您听卑职说啊!丁大人没说实话,他昨天,他昨天跟我不是这样说的!”
“哦?那他是如何跟你说的啊?”赵贞吉摆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心中却着实是不以为然的。实情是什么已经摆在眼前了,还需要什么别的实情吗?什么叫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赵贞吉觉得这时候就是最该信奉这句话的时候了!
焦文桀不肯放弃机会,急切地回答说:“昨日,丁大人将下官约了出去,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跟下官说。他说,陆准正准备把他推出去做爆炸案的替罪羊。他为了不背这个黑锅,才告诉下官这个秘密的。哦,对了,还给了下官一百两纹银……”
“你昏了头了吧?”丁禹州不待焦文桀把话说完,已经忍不住对他怒斥道,“别说你说的什么谁来顶罪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人犯都还没定呢,线索也都没有,要什么替罪羊啊?就算要替罪羊,凭什么是我们陆大人去找替罪羊啊?那爆炸案又不是我们陆大人做的,事情再怪也怪不到他头上啊!退一万步说,就算是陆大人干了这等炸享殿、损阴德、绝后路的事情,就算他真的是想让我丁禹州去顶罪,就算我真的不想顶罪,想反咬一口。我打点谁不好,非要打点你干嘛?哦,对了,赵大人刚刚还说了,你说我有证据能证明我们陆大人是罪魁祸首?嘿,这就更新鲜了。有这证据,赵大人审了那么多天的案子了,我交给赵大人好不好?非要花这一百两的银子去打点给你,我是有多傻啊!这脑子不灵光的,就算替别人背黑锅,怕是都不知道自己这黑锅是给谁背的,到死都是个糊涂鬼!我丁禹州虽然不聪明,但也不见得傻成这样吧?”
赵贞吉听着丁禹州的话,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就势,对焦文桀也就更加的看不惯了。此时,他连表面上的文章都不愿意再做了,对焦文桀冷冷的说道:“焦文桀,你的说法已经被丁大人一一驳斥了,怎么?你还有话要说吗?”
焦文桀愣在当场,不知道这话到底该如何去接。
赵贞吉也不等他反应了,冷冷地一挥手,面露厌恶的对焦文桀说道:“既然没的话好说了,那就赶紧让开。本官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听你在这里编故事!”
说罢,他也不等对方让开道路,便径自带着随从越过他匆匆离开了。只不过,在离开之前,还转头对丁禹州轻轻点了点头,以作示意。
身为老牌的文官,这样的礼遇,对于丁禹州而言,已经是上上等的殊荣了。
签押房内,丁禹州看着赵贞吉的身影消失,听着那脚步声也渐渐远去,这才来到了焦文桀的身旁。打量着焦文桀,笑道:“焦大人,何必摆出这幅样子来呢?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你得知道,如果你不想找我家三爷报复的话,冯先生怕是也不会出此下策除掉你了。赶快回家去吧,趁着还有机会,和你的老婆孩子好好地温存温存!怕是以后,恐怕就没有这个机会喽!”
这些话都是用极低的声调说出来的,除了在他身边的焦文桀之外,就算屋中有第二个人,也绝对不可能听得清楚。
在迈步离开之前,丁禹州却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间刹住脚步,转回身来,对焦文桀晃了晃手指头,说道:“焦大人,还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说清楚。我刚才说的话,句句都是实情。我丁禹州是三爷一手带出来的兵,我能有今天,全靠三爷帮衬、扶持。你想象不到,在我家里有难的时候,三爷他是如何的帮助过我!所以说,我丁禹州这辈子,一条贱命不值几个钱,早就卖给三爷了!我就算是叛天叛地,都绝对不可能叛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