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当空,李伯言望着两月前还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和丰楼,不由冷笑了一声。这就是害人终害己。
店内的伙计开了门,里边空无一人,便笑道:“唐老爷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一旁的掌柜呵呵一笑,说道:“李公子太看得起咱们唐家了。苏州城里,唐记的生意遍布,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就触犯王法,不值当,里边请。”
李伯言跨入到和丰楼,不得不说,这样一座酒楼,别说放在苏州,就是在临安,也排的上号,只可惜,惹了他李伯言,就是再如何辉煌,都要在这凛冬之中凋零。
上了楼,最大的屏风拉开,唐德轩坐在主位上,李伯言四下一扫,这些唐家的人,倒是来得挺齐,不过各个眼神不善的样子,便明白,今日这餐饭,并非是求和。
“大郎,托你之福,和丰楼过了今日便要关门歇业了,来,这杯酒我敬你。”唐德轩举杯,对着李伯言冷笑道。
“唐大老爷这话,好像是将今日酿成的祸,都甩到我身上了?”
一位静静坐在角落边的族里长辈冷笑道:“李家牌爷这话说得让人生笑,若如不是你李伯言处处针对唐记,这和丰楼会落得如此境地?”
“放汝母之犬屁!”
“你!”那唐家的族叔脸色大变,指着李伯言喝道,“我唐记今日不计前嫌,请你过来,你倒好,这是来耍威风的?”
李伯言将酒放在桌上,冷笑道:“当初牢狱之中,我佯求唐茂川,这是一次;之后送礼上门,又是一次。请许国公来讲和,好,讲和就讲和,居然恃强凌弱,一副高高早上的样子,怎么?当我李伯言就这么贱,还要第三次来跟你唐家讨好?做梦!”
“太嚣张了!”
“真乃山匪地痞!老天自会收拾你!”
李伯言扫了一圈,厉喝道:“最后给你们一个机会,跪下磕头谢罪,请唐茂川来给我倒这杯酒,咱们俩家的恩怨就此了结,否则的话,咱们来日方长!”
“呵呵,伯言的味精、果酒,不过是打压到我们唐家的这么点副业罢了。想必这个果酒,你也是折本赚吆喝吧,没关系,我们唐家家大业大,不陪你玩了。除了这块,你拿什么跟咱们斗?磕头谢罪?你也太高看得起你自己了!这杯酒,你喝不喝自己决定。”
李伯言食指轻触酒盏。
唐家的那些人冷冷一笑,还是要妥协了么,还以为这小子骨头有多硬呢。
啪!
李伯言的手指挑翻了那杯酒,酒液洒在了桌上,慢慢地溜到地上。
做完这个轻而易举的动作后,便抬头笑道:“呀,还真不好意思呢,酒就这么翻了,看来我是没资格喝这杯酒了,告辞。哦,对了,这酒楼我看听好的,若是唐家有想法,可以出给我。”
“猖狂!”
“竖子!欺人太甚了!”
唐家这些族老,何时受过这等气,他们在苏州,哪一个不是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居然被一个黄毛小子几次三番地挑衅。
李伯言冷冷一笑,扬长而去。
“代我向唐士珍问好,就说请他务必保重,咱们来日方长。”
身后骂声成一片。
……
……
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当然有些人也识趣。姜六也是老江湖了,连许国公都不想招惹李伯言,他立马就明白过来,李伯言是有多么恐怖。夜叉棚每每演出完毕,便又人代为宣传攒花棚的新式说书,变相地将客流往李伯言那边送。
他也是个聪明人,这个说书,声儿传不远,若是放在象棚,各个勾栏之间又会串声,在这样的小瓦舍,自然也不会分出去太多客流,然而他可能想不到的是,象棚已经落入了李伯言之手。
商场如战场,李伯言也不是刻意针对姜六,发展大宋的娱乐业,在这个大圈子里,那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你是虾米就只能吃烂泥了。
李伯言去了趟浒墅关,没有在王家的码头寻到段景的踪迹,便径直赶往了攒花棚。如今攒花棚的说书事业,可谓是蒸蒸日上,爱听三国、西游的,大抵都是些上了些年纪的,然而柱子讲的斗破苍穹,则更加受年轻公子的追捧。进了这个棚子,不管是达官显贵家的公子爷,还是街头蒸饼铺家的小郎君,掏上十文钱,听柱子讲个三五章,也是津津有味。
李伯言虽然不讲书,但是交给了柱子一绝招,那就是控制节奏,觉得剧情水的时候,将快些,尽量都将剧情卡在高潮点,第二日接着讲的时候,再来写前情提要,这样更容易将听众吸引住。
到了攒花棚,果然段景这小子窝在角落里听着说书。等散了场,这小子刚想开溜,就被李伯言逮到了。
“行啊,咱们段大掌柜如今膨胀了,生意都不管了?”
段景贼眉鼠眼地笑着,说道:“哪能不管啊,我这不是让萧金城看着的呢嘛,公子也说要劳逸结合。”
“这你倒是记得一清二楚。如今都是腊月了,趁着唐记酒楼要倒台的机会,可以打开味精销路了,这些你比我在行。”
段景笑嘻嘻地说道:“就等东家这句话了,如今咱们手头的牙人禀告说,不少贵人家,都想要这味精特供,咱们也别一下子将口子扯大,慢慢将这个特供豁口放大,这样生意自然会找上门来。”
“这个都由你这个大掌柜决定,我得回永州了,你跟着回去?”
段景连忙摇头道:“这节骨眼,我可回去不得。公子尽管回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