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船舶业,其实在这个时代,是当之无愧的世界巅峰。
出海的商船,有宽三丈,长十丈的巨型福船,丝绸、瓷器、茶叶,都是这条海上丝绸之路上最抢手的商品,但这不是李伯言所想要的。福船的结构,其实作为战舰更合适,至于内陆的商船,有些不合适。
将来东风物流的快帆,是要在整个大宋水道驰骋的,这样巨型的船舶,且不说调动缓慢,而且有些水浅的地方容易搁浅,最重要的是载货量的不足。
李伯言考虑再三,并不准备拿大笔的资金去买船,而是打算造船,要造出那种既轻巧灵敏,又能载重货的实用性商船。
无疑,利用十七世纪有海上马车夫著称的荷兰三桅“骚包”帆船,则显得更为实用。
李伯言跟永州以及江陵请来的二十个造船工匠,商讨了三日,终于将大致的船型、桅帆给画了出来。
正当李伯言的造船大业如火如荼地进行时,一位有经验的造船匠建言道:“李公子,小的琢磨了数日,这个船肚如此之大,恐船板支持不住啊。”
一般的船,都是呈v字型,然而李伯言设计的“骚包”三桅帆船,就像一个口子被捏窄了的u字型,让那些造船的工匠有些吃不准。
李伯言笑道:“福伯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古代的船,就像一个木桶一样,承受能力不在于木板如何结实,而在于固定木板的铁箍是否能够承受得住张力跟压力。生铁脆而易锈,李伯言在前几日,便让康帅博去郴州包矿山去了。
郴州距离永州的路程,与衡阳相差无几,来回两日已经很充足了。钨铁合金,对于铁条的强度跟耐磨性,是质的飞跃,这也是当初李伯言对于那个镯子若此感兴趣的原因了。
郴州那边还没有消息,不过李伯言已经开始败家了。
永州如今除了种田的人外,还汇聚了不少无田可种的匠人、民夫,李家招工的消息一出,顿时又一次引起了全城轰动。
“什么?李家招工,一天二十文,日清日结!还有此等好事?”
“是啊,我还以为是一月二十文呢,一打听,每日二十文,你快些,再慢就赶不上这好事了。”
一位道听途说的汉子将馒头往怀里一塞,边跑边问道:“这么高的工钱,是做什么呀,要是太难的活儿我可做不来的。”
“哎呀,砍木头,扛木头,锯木头,刨木头,会吧?”
大汉一听,眼睛放光道:“会会会,赶紧地,跑快些!”
趁着还未开春,李伯言这造船事业,更得加紧了。几乎是全永州的青壮劳动力,都被吸引过来,在李家作坊的匠人带领下,进山伐木去了。
一条千料大船,李伯言要耗资一万贯,然而一条三桅帆船,由于“骚包”的大肚子,载重不减反增,用料却省了许多,造船的匠人估计,六千贯便能造出一条来,主要还是在固定船板的铁箍上,有着技术难度。
东风物流的百万资产,当然不是全用来造船,五十条三桅骚包船足矣,关键的,还是中转仓以及人员的调度,当中需要耗去的精力财力,如果预计得不差,春末夏初之际,东风物流便能整个盘活了。
冬末的永州,被这种火热朝天的气氛所带动着。李伯言聚拢来的民财,又还之于民,其实跟买铜盆同样一个道理,都是市场的自我调节。
赵汝愚站在柳子庙,眺望船坞之上,火道:“昔日范文正公主政浙西,江浙灾荒,集民力修佛寺,建官舍,伯言啊,你今日之举大有当年范文正公之风啊。”
李伯言被这么一夸,反倒显得脸红起来,“学生知老师您常自许范文正公、韩琦,这样夸学生,学生会骄傲的。”
李伯言这么一说,反倒让赵汝愚脸红起来,这死孩子,我自许范文正、韩琦,知道也别说出来啊,这叶适还在旁边呢,有这么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嘛。
听着师徒二人的相互吹捧,叶蹭叔脸皮一抽,缓缓道:“范文正公那是抵御灾荒,赵相公,伯言他是纯属没事找事!”
李伯言翻了翻白眼,笑道:“亏蹭……叶先生还是功利之学的大成者呢,连透过现象看本质的道理都不明白?”
“什么本质道理?”
“此乃扩大内需,拉动消费。好好听好好学,快拿笔记下来。哎呀,这么简单的经济学道理,叶先生还让小子说几遍?”
赵汝愚看着一脸茫然的叶适,也不由地心疼了他一番,“正则啊。”
“嗯?”
“好好听,好好学。拿笔记下来。”
“……”
叶蹭叔有些懵了,怎么到这里,他反倒成了鳖孙了?
“伯言,伯言啊,你走慢些,你说说看,刚才那什么需的是什么玩意儿?”
李伯言笑道:“就这么给您解释吧。如今我大宋对外,出口瓷器、丝绸,此为外需,对内的需求,便称之为内需。就如同我要造船,造船需要什么?木料、铜铁、桐油,还有帆布,这些都是要靠生产加工所得,我需要这些,就要让其他人制造,带动整个永州的消费模式,便是这八个字的概括了。”
叶适听得眼睛精光大放,说道:“前几日你说的钱荒,是不是也可以用这八个字解决之?”
李伯言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叶先生还能举一反三了?”
叶适朝李伯言后脑勺一拍,乐呵呵地跑了,准备去改进他的著说了。
李伯言笑着,将来若是叶适入中枢,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