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幢独立的三层小楼,是村子里常见的建筑类型。院子很大,围墙内有一小块菜地。铁皮大门被外面的人砸得“嘭嘭”响,杨庆国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开门,嘴里忙不迭答应着:“来了!来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精壮小伙站在外面,推着一辆自行车。老款,三角架很大的那种。这种自行车非常笨重,却有着轻便赛车无法相比的好处————座椅后面的货架很大,只要捆绑牢固,就能携带很多东西。
年轻人认识杨庆国,没有多话,直接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两个人一起把车子后面的重物卸下来。
那是一个很大的麻布口袋。晨光颇为暗淡,照出了麻袋盖住的地面上有些潮湿。那是从麻袋里面渗出来的液体,光线不足看得不是很清楚,黑乎乎的一片。
杨庆国转身走进了屋子,换上一身方便活动的短装。他拿起一块防水围裙系在脖子上。那是和平年代菜市场里水产店老板和伙计身上经常可以看到的装束。很厚,也很重,穿在身上就像一块软质盾牌,却可以有效防水,溅上脏污只要用湿抹布随便一擦就能变得干净。
外面的年轻人双手抓住麻布口袋,双脚倒退着,将整只口袋拖进了院子侧面的厨房。地面上留下一条长长的湿痕。等到他满头大汗做完这件事情,蹲在地上解开口袋系绳的时候,杨庆国也从里屋走出,手里拿着一把锐利的尖刀。
麻袋里装着一个男人。他的手脚被绳索捆住,身体弓得就像一条大虾。一百多斤的分量的确很重。年轻人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才把男人从麻袋里倒出来。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色一片惨白,显然是已经死了。
左腹位置有一个伤口,看上去应该是刀子切割所导致。杨庆国却知道那其实不是真正的致死原因————男人后脑上凹进去一大块,他是被棍棒之类的钝器活活砸死。至于肚子上的伤口,天知道是怎么回事。
感染变异导致杨庆国身材高大,足足超过两米五的身高使他在年轻人面前就是充满威慑力的存在。上身裸露着,钢铸般的肌肉在晨光下清晰可见。他现在丝毫没有当初在昆明城里长者的慈祥,满脸横肉,看着就不像是好人。
长得凶恶些,的确好处多多。至少附近的人根本不敢打柳凤萍的主意。虽然那个女人很漂亮,无论姿色还是身材,都是附近所有女人当中的翘楚。但是杨庆国绝对不是武大郎,就算有不少人心里想着要扮演西门庆的角色,也要好好思量自己是不是杨庆国这个魁梧恶汉的对手。
对于如何处理尸体,年轻人早已熟门熟路。他用小刀挑开尸体表面的衣服,划破裤子,三下两下就把死者剥得干干净净。杨庆国走过来,锋利的刀子直接捅进尸体胸口,以极其强悍的力量强行割断肋骨中间。刀口顺序向下,将整个腹部切开。
除了心脏和肝脏,其余的内脏统统不要。这些东西处理起来很麻烦,而且腥味浓重,无论用什么方法也难以消除。与其在它们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当做垃圾丢掉。
脑袋也要砍掉。这部分处理起来最简单,直接用斧头就能解决。现在可不比从前,“白水羊头”之类的吃法没人会买账。也许有那么几个人会喜欢极其细嫩的面部肌肉,但是这些人数量很少,恐怕也拿不出什么钱。
杨庆国拎起装满清水的大桶,朝着地面上已经被初步处理好的尸体劈头盖脸浇下去。
“哗啦”的水声很大,遍地血污随着清水一桶桶的冲刷,沿着倾斜的水泥地面,朝着与菜地连接的排水沟缓缓流去。
年轻人也没有闲着。他抡起摆在旁边的斧头,朝着尸体左脚狠狠砍下。
然后左脚,左手,最后才是右手。
直接从死人身上拔掉指甲很困难,可是只要把砍下来的断肢扔进开水锅里烫煮片刻,吸附指甲的肌肉层就不会那么紧密。只要随便用点儿力气,轻轻松松就能将它们弄下来。这过程就跟杀鸡用开水烫毛是一个道理。
两个人合力把清洗干净,斩断四肢的尸体挂在铁架子上。
那其实是两根底座沉重的钢管。把尸体挂在高处切割,当然要比摆在地上方便得多。杨庆国手持尖刀,沿着尸体的背脊线条,按照四肢和腰腹部分的划分,将整具尸体分成六块。看着他行云流水般的刀法,毫不停滞的顺畅,站在旁边的年轻人不禁心生佩服,连声称赞:“老板,你可真厉害。”
杨庆国不以为意地笑笑,没有回答。
他当然不会告诉年轻人,这是杀了很多人,也吃了很多人才得到的经验。
撒上细盐,抹上蜂蜜,等待着肉块晾干的时候,杨庆国和年轻人就从院子后面的棚屋里搬出煤块,点燃了场院侧面的火炉。
这里是一个肉店。
准确地说,是一家老字号的烧腊店。
杨庆国和柳凤萍几乎是同时跳出飞机,柳凤萍当时用双手紧紧抱住杨庆国的腰。虽然他们被狂风吹得很远,却一直没有分开。
这里也是一个幸存者建立的定居点。
与其它地方不同,这里到处都充满了罪恶。
这里是一个村子,探究具体的名字已经毫无意义。当时被病毒感染的村民不多,他们也杀光了附近的丧尸。从城市里逃出来的幸存者很快发现了这里。淳朴善良的村民接纳了这些人,也给了逃难人群足够的粮食。然而,随着从城里逃出的幸存者数量增加,他们已经不再满足于寄人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