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攸宁为他惆怅的眉头轻蹙,燕绥心里莫名觉得欢喜,他不由得说了一些掏心窝子的话。
“你也知道我到底是如何能到今天这地位的。圣上虽然宠信我,但是我在各地拥有那么多的工程,着实也动了不少当地官员的利益。那些税收他们剥不到皮,上头的一层层官员也同样捞不到油水,如此一来牵动了太多人的利益,朝廷中瞧着我不顺眼的官员也太多了。
“而姜阁老,大约就是看我最不顺眼的一个。奈何现在圣上还需要我,他们暂时又不能奈何我,也不好直接将我杀了,所以才想尽办法的玩弄我来泄愤。
“这婚事,是姜阁老当面与圣上求来的。圣上兴许也猜到我的存在动了一些人的利益,因为我建设的地区,地方官员关掉了一批人,圣上为了平息老臣的愤怒,便点头答应了姜阁老的请求。
“圣上都点头了。我能怎么办?也只好答应下来。
“只是我如何都没想到,姜小姐竟然是这样的女子。竟比传言中的还要放浪形骸。”
燕绥其实也真的是有苦难言,圣上金口玉牙,他就算再不喜欢,也只能谢恩,到了他现在这个位置,很多事情都已经身不由己。
朱攸宁听的也是一阵无奈。
在这个朝代,皇权大于一切,是真正可以生杀予夺让人无法反抗的。
“那你就真的要娶她吗?”真娶进门那么个女人,恐怕这辈子也没什么幸福可言了。
燕绥听朱攸宁这样的语气,心里便是莫名的轻快。
“在今日之前,我还是有一些相对温和的法子的。可她既然胆敢这么做了,那就不能怪我无情了。”
朱攸宁看着燕绥精致的眉眼,听他笑着说出这么一句,竟然觉得背脊有点发凉。
不过燕绥与姜小姐的婚事竟然不是他主动,而是姜阁老意图陷害,圣上为了制衡点头答允的。这着实让朱攸宁莫名开心,又见燕绥有办法解决,她便又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燕管家低沉的声音:“伯爷。”
燕绥道:“什么事?”
燕管家便进门来道:“姜小姐告辞离开了。竹叶才刚去与梁管家请辞。伯爷,竹叶那里要怎么处置?”
燕绥指头点着茶几的桌面,修长白皙的手指与黑漆桌面形成强烈的色彩反差。
“既然他有去意,就不必多问,随他去,但是这个人往后再想回来可不能留了。”
“是。”燕管家看了一眼朱攸宁,随即又问道:“咱们建府之后随意买来的人到底靠不住,要不要严格的审查一番?”
燕绥笑着摆摆手,道:“不用,若是细查,保不齐要送走一大批,到时候再来新的,难道能保证各个都是清白的?现在这些人摸清楚底细,但是不要打草惊蛇,起码咱们心里有底。”
燕管家想了想,就笑着点头:“是这个道理。那我这就去办。”
说罢笑着后退,还特意与朱攸宁行了礼才出门去。
朱攸宁笑道:“燕管家还是那么健朗。”
“是啊,习武之人,身体底子与寻常人是不同的。”燕绥道,“我好一阵子没去过富阳了。伯父伯母可好?十六和壮哥儿可好?李公子可好?”
朱攸宁笑道:“富阳还是那个老样子,大家也都很好。我这次出来吃你的喜酒,北哥也是想来的,奈何他脱不开身。他还给你预备了贺礼,托我一同带了来予你,还说等你什么时候得空了去富阳,他要请你吃酒。”
燕绥就笑着点点头:“李公子是豪爽之人,是他有心了。回头我写信好生感谢他。不过这一次的婚事到底也是办不成的,那礼我收的有点早。”
想了想,又道:“你与李公子还是从前那样亲切。”
朱攸宁言语之中,李拓北这个“北哥”就像是她家里的一员。
朱攸宁挑眉看了看燕绥,笑道:“是啊,毕竟是自小一起长大。”
燕绥噗嗤笑了:“与其说是一起长大,不如说他陪着你长大才更符合事实。”
朱攸宁被他那笑容晃了眼,白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嘲笑我年纪小,不过我还没说你老呢。”
李拓北大朱攸宁五岁,燕绥却大朱攸宁七岁。于朱攸宁来说,燕绥的确是“老”很多。
燕绥笑着摸了摸鼻子,转而道:“你来京城可有生意要做?这些天不如我来做向导,带你四处看看?”
“我的确是想四处逛逛的,可你贵人事忙,目标又那么大,与我一同出去,怕是不好吧?”
“你想的倒是不少。”燕绥爽朗笑道,“怕什么的,你怕风言风语,往后生意还没法子做了呢。咱们出去时注意避开人就是了。你只当跟随兄不允许与兄长出去玩的。”
“好是好。就是这里太冷了。”朱攸宁搓了搓手臂,“倒不如抱着被子窝家里舒坦。”
燕绥道:“你带来的人不少吧?现在何处下榻?”
“当然是住客栈。”
“既然预备留在京城一段时间,不如你带着人都住在我这里。”燕绥诚挚的相邀,“住外面到底不方便,你一个女孩家,住客栈也不安全。住在我这里,安全也有保障,我们没事还能聊聊天,我也方便带你出去走走。我这婚事成与不成,怎么也要一个月才知分晓,你大老远来这么一趟,又送我礼又帮我出谋划策的,怎么也得让你看一场好戏才能算做不虚此行啊。”
朱攸宁被燕绥的说法逗的咯咯直笑。
他也太看得开了,竟用这件事自我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