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攸宁一进门,扑面便是淡淡的茶香。
二太太的说笑声隔着老远都听得到。
“……亏得大嫂有办法,教导出这般能干的丫头。咱们一家子可不都跟着沾了光么。”
朱攸宁立即明白了。
想来朱彦凤做了长安钱庄总掌柜的消息已经传遍了。
二太太素来是无利不起早,这段日子一定在为了朱彦凤的未来担忧,现在知道儿子成了长安钱庄的总掌柜,心里欢喜的已经无以言表,就急着来拉拢关系了。
“二婶安好。”朱攸宁笑着进了梢间。
白氏一看到朱攸宁回来了,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二太太不等朱攸宁行礼,已经起身快不过来,双手拉着朱攸宁的,“咱们九丫头真是太能干了。二婶这会子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了。你堂嫂在家知道消息,欢喜的差点晕过去。回头我让你堂嫂来好好的谢谢你。”
“二婶这话就太外道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呀。”
朱攸宁拉着二太太到了罗汉床边,压着她的肩头让她坐下,又端了一碗茶到她手上,“一笔写不出两个朱字,有好事自然不能叫外人占了。再说我请凤堂哥做总掌柜,那也的确是因为凤堂哥的才华和能力都是拔尖儿的。”
二太太最得意的就是一双儿女,如今听到有人夸赞朱彦凤,心里熨帖的像是冬日里吃了一碗热汤。
“那也要有个伯乐,看出你哥哥的才华才行啊。”
“天生我材必有用,凤堂哥的才华出众,早晚都要崭露头角的。”
朱攸宁与二太太愉快的聊着天,仿佛他们之前从未有过龃龉。
白氏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深深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到底还差的远了。
方才朱攸宁还没回来时,面对忽然热情起来的温氏,她找不到话聊,已经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温氏聊了一会儿,达到与朱攸宁拉近关系的目的才告辞。
朱攸宁与白氏将人送到了院门口。
“二婶闲了便常来逛逛。”
“好嘞!即便你不说,我到时也要来叨扰的,你可别嫌二婶烦啊。”
“哪里的话。二婶若肯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朱攸宁将温氏送出一段距离,才折返回来,白氏一直面带微笑的站在门前,待温氏走远,笑容就淡了。
朱攸宁扶着白氏的手臂进屋去。
“可别叫她再来,我烦的很。”
朱攸宁噗嗤笑了,“那是场面话,相信二婶也不会当真的。娘用了晚饭不曾?”
“气都气饱了,还吃饭?”白氏抱怨道,“你爹那榆木脑子,偏要让你弟弟去家学里读书,不肯带着去他自个儿的学堂,我就不明白了,做爹的人,怎么会那么狠,自个儿的儿子难道自个儿不疼?难道壮哥儿是我一个人养出的儿子?”
朱攸宁笑道:“娘又说气话了,我爹不是那个意思。让壮哥儿去朱家的家学读书,其实是有好处的。”
“你就知道跟你爹一个鼻孔出气。”
“怎么会?我们爷俩一共四个鼻孔呢,怎么会只共用一个?那怕不是要憋出个好歹?”
白氏一窒,被朱攸宁逗的噗嗤笑了。
朱攸宁摇晃着白氏的手臂,笑道,“好啦,娘别气了。爹是为了壮哥儿好。我也觉得,做爹娘的若是过度的保护,壮哥儿会对长辈产生依赖,就不能长成一个独立又有担当的儿郎了。我爹疼壮哥儿,娘难道会不知道?他着实是为了壮哥儿将来着想。”
“可是你也知道,朱家那些人有几个好东西?壮哥儿若是去家学里读书,吃了亏可怎么是好?”
“娘,我不也是家学里读出来的么?”
白氏闻言一阵语塞,嗫嚅道:“你那时不一样,你是跟着罗老山长。”
“可我也要在家学里吃住,与朱家那些人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啊。”
朱攸宁笑着道,“我一个女孩子家都可以,壮哥儿是您与爹的儿子,怎么不可以?您要对壮哥儿有信心。倒不如从小就给他机会让他与人相处,反而能提早适应朱家,能多学会许多的东西呢。”
白氏抿着唇不言语,许久方道:“反正每次一与你说什么,我是一定会被你说服的。你们爷俩都是一个语气。”
朱攸宁并没接茬,吩咐人热饭菜来,劝说着白氏用饭。
二太太这厢回了院子,恰赶上朱彦凤回来,拉着儿子欢天喜地的好一通夸赞。
“你不知道,朱攸宁那丫头对你这个做哥哥的佩服的很,说你在咱们家哥儿里,才华能力是这个。”竖起一根大拇指,温氏得意洋洋的道,“我儿的才名,现在应是人尽皆知。”
凤大奶奶也跟着笑。
这几天家里人人都情绪紧绷,她都不敢大声说话,就只敢抱着儿子老老实实躲在屋里。
如今朱彦凤当上了长安钱庄的总掌柜,这可比做小小一个朱家钱庄管事要厉害的多。
凤大奶奶此时只觉得扬眉吐气,再不是朱彦凤被家里女眷们追着骂的时候了。
见母亲和妻子都如此欢喜,朱彦凤不免觉得无奈,苦笑着摇摇头道:“好了,你们也不要太过激动,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怎么就没什么大不了?你要知道,你是做长安钱庄的总掌柜,长安钱庄呀!为娘已经打探过了,朱攸宁那丫头也真是厉害,长安钱庄在杭州府下辖好几个城镇都有分铺呢,老百姓不认朱家钱庄,可都认长安钱庄,就是杭州程家、林家几个大户,对长安钱庄也是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