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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骷髅城是一座非常特殊的城市,和其它城市划出一部分区域成立“黑街”制度不同,骷髅城全城都是黑街,全都是被官方遣送,或者慕名而来的罪犯,从皮条客到毒贩一应俱全。
唯一的区别是重刑犯关押在死囚营里,而一般罪犯,或者那些底子不干净,但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的人则在城市区域,公开或非公开地做一些灰色买卖。
理论上说,死囚营和监狱没有太大区别,应该严苛封闭,但在骷髅城,因为大家都是从懒淤泥里爬出来的人,再加上官方也不喜欢管这种破地方,所以这里的死囚营并没有彻底对外隔绝,一些手段比较高明的商人总有办法把稀罕货送进来,比如老蛇。
老蛇当了一辈子黑商,也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干这一行太久了,他的身形佝偻,贼头鼠目,满口黄牙看上去就不像什么好人。
此时,老蛇正在死囚营里的一个巷角,罹患慢性鼻炎的他时不时捏捏发痒的鼻子,一双浑浊的眼睛不停扫着周围。
半晌后,刀疤脸带着两个跟班出现在了小巷尽头,他挫着冰凉的手走了过来,期待地问道:“老蛇,给哥哥我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
“疤哥,您看。”老蛇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他将自己身上的破烂长袍一掀,只见里面绑着瓶瓶罐罐的一堆东西,从香烟到治疗炎症的药物,乃至一些高浓度的小酒都有,简直像是一个人形运货机。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刀疤脸走上前,依次取下了两条香烟,三瓶100ml装的小酒,还有六盒头孢抗生素。
抗生素这种东西在死囚营可是抢手货,因为环境肮脏,细菌滋生,这里的士兵大多有一些急慢性炎症,官方医疗队又往往不愿管这里,当他们在感染病中痛不欲生时,抗生素就是第二条命。
刀疤脸在老蛇身上翻了一会,突然皱起眉头,问道:“没了?那东西呢?”
老蛇原本已经乐呵呵地在计算收入了,刀疤脸此时一问,他迷茫地问道:“什么东西?”
“草尼玛。”刀疤脸给了老蛇一个重重的耳光,骂骂咧咧地说,“面儿啊!白面!”
“哎呦,疤哥,别提了,那东西真不好带!”老蛇捂着脸,敢怒不敢言,只能摇着头,唉声叹气,“我的商队前些天冒死往这边送面儿,结果半路被巡逻的鹰旗军查了,一车货全没了,人还进去四五个,怕是捞不出来了。”
刀疤脸气坏了:“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
“哎,这是真没办法,北境这片运烟酒容易,走私军火也很容易,好多鹰旗军士兵背地里偷偷卖军械,但面儿这东西是冷鸢下的死命令,碰一个死一个。”老蛇的表情一脸无奈,他吸了一下发痒的鼻子,说,“我认识的那几个老伙计都往西域跑了,那边老爷多,喜欢面儿的也多。要不就是江南,管制不严,运起货来容易,北境的面儿生意是真的没法做,我都琢磨着...”
老蛇还没说完,刀疤脸就表情狰狞地揪住了他的鼻子,让他不能呼吸,恶狠狠地说:“你给骷髅城运了一次货,都得运一辈子,运到死,要是敢半路跑了,别以为我找不到你!”
“懂懂懂!”老蛇拍着刀疤脸的手不停求饶,刀疤脸松手后,他揉搓了一下发红的鼻子,好声说,“不过疤哥,这事要说回来,面儿真的做不成了,你说我要是也栽进去,谁还来给你们送货不是?”
刀疤脸重重地啧了一声,又从老蛇身上多取走了两盒头孢,骂骂咧咧地说:“面儿生意如果鹰旗军看得紧,先放放,我不信北境能一直这么严打下去!这段时间先送点别的过来,止痛药,麻醉剂什么的。”
“好嘞,止痛药和麻醉剂好办,我跟鹰旗军的医官有来往,北境战事频发,少几箱药根本没人会发现。”老蛇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
刀疤脸见此表情也缓和了一些,把钱递了上来。
老蛇数完钱,有些犹豫地说:“疤哥,这钱...少了两盒头孢钱。”
“这次事没办好,没揍你不错了,这两盒头孢当利息!”刀疤脸又伸手从老蛇身上取下一小瓶白酒,骂骂咧咧地说,“再吵,老子给你身上货全收了。”
老蛇虽然名字里有“蛇”,但面对刀疤脸这种真正的地头蛇,他还是不敢顶撞,只能讪讪笑道:“孝敬疤哥的!”
“对了,那东西有吧?”刀疤脸拍了拍额头,挫着手指对老蛇说,“伟哥,有吧?”
“有!额...疤哥,你们不是周六才放风嘛,这么早买药做啥?”
“老黑让我带的,今天来了个小白脸,我们计划着过两天给他个下马威!”
“哈哈,老黑哥那尺寸,再来颗伟哥,怕是一只手都握不住呦!...来,疤哥,您要的药,再送您一小罐神油,免费的。”
“不错,上道!”
...
第二天,死囚营士兵一如既往睡到了中午,他们在发臭的稻草铺上醒来,穿着已经发馊发霉的衣服,到食堂排队领比石头还硬的面包,还有已经被老鼠啃了一半的苹果。
偶尔有痞气的士兵伸手多拿了几个面包,但因为这东西每天是定额发放,多拿就会导致有人吃不到,所以厨师想要阻拦。
很快,一名士兵很快凑了上来,恶狠狠地说:“你要是敢出声,老子今晚割了你的喉咙。”
厨师被吓得闭上了嘴,哆哆嗦嗦地发着食物,发到最后几名士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