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熙载看这苏儿慢慢跑远了,神色才慢慢才缓和下来。“公子,其实你也不必惊慌,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你还要把那个男人带到这里来,让苏儿亲他嘴唇一下,他的病就会痊愈。”
“亲一下就可以痊愈?就这么简单?”我本以为这种重病会需要很多步骤才能治愈,韩熙载说得这么轻松,我倒有些不敢相信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鬼寒而已,苏儿虽然看着小,但实际上她做鬼已经有上千年了,只不过心智还停留在死去时的年龄而已。”韩熙载耐心地向我解释。“不过她身上的阴气却在这些年凝聚了很多,加上她身上本来怨气就重,所以你那个朋友和苏儿过于亲密的接触就会有被冻僵的症状。”
“那苏儿知道自己是鬼吗?”
韩熙载摇了摇头,叹息起来。“她应该不知道,她才不到十岁,心智并不健全。而且生前的记忆,这么多年她也忘得差不多了,毕竟是孩子,脑袋装不下太多东西的。”
“韩老爷,这件事与救人无关,只是我自己好奇而已,我想问问苏儿的身世。”我说。“我总感觉这小姑娘有些不寻常。”
韩熙载却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实在抱歉,公子,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过你,我答应过一个朋友要永远保守这个秘密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苏儿真的很可怜,我一个糟老头子呆着这里也就算了,她一个小姑娘也经历这些也真是难为她了。”
我从韩熙载的眼神中能看到他对苏儿的怜爱,我想苏儿是他相依为命的寄托。
“苏儿的命真得很苦,她的身世不是你我能够体会到的。”
“韩老爷……我知道这也许很过分,我……想带苏儿出去。”我思前想后,还是鼓足勇气把这话说出了口。
“带她出去?”韩熙载一惊。“她是个鬼,公子,你带她出去做什么。”
“一方面,我那个朋友病入膏肓,怕是没法带他来这里,所以只能带苏儿去他家为他疗伤;另一方面,我很喜欢苏儿这个小姑娘,我甚至感觉她就是我的亲妹妹一般,我想带她看看外面的世界,带她去吃些外面的美食。”我坚定地说。
“你……你好真是善良,对待一个鬼竟然都能如此温情,我怎么忍心拒绝你。”韩熙载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只是你一定要保护好她,她毕竟是鬼,还是不能与太多人接触的。还有请你一定要把她送回来,我也是受人之托照顾她,不敢违背誓言。”
“一言为定,韩老爷,您就放心好了。”我激动地给韩熙载鞠了一躬,虽然不知道他了解不了解这种礼节。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下你,照顾归照顾,苏儿毕竟是孩子,还是比较顽皮地,适当时候也要严格管教她,不要让她在惹是生非才是。”韩熙载不忘再三叮咛。
“放心好了,只是带她吃些东西而已,不会有事的。”心想反正有左道长在,应该不会让苏儿闯出什么大祸来。
韩熙载点了点头。“嗯,其实也是我太多虑了。我也休息好了,公子背上你的朋友这就与我一同出去吧,然后老头子继续看表演,你就带苏儿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就好。”
他拉着我轻轻推开卧房的门,穿过几层屏障,我们又踏入了那个喧嚣的世界。
此时看起来宴会已经进入了最欢愉的时候,也就是《韩熙载夜宴图》的第四段玉人清吹,清吹是发源南朝的诗歌形式,所谓清吹犹如风吹树叶声。此刻五个穿着不同颜色襦裙的婀娜女伶正端坐在大厅中央,她们手里各有一个管乐器,三个在横吹,两个在竖吹。两种不同的音色交织在一起,和谐统一。横吹的是笛子,竖吹的就是萧,萧笛合奏,共同编织一份绵绵乐章。
不见栢梁铜雀上,宁闻古时清吹音。
清吹是一种古老的演奏形式,朴实无华,本是可以让人静下来的乐章。可此时那些宾客的状态却并非如此,他们有的已经喝得伶仃大醉伏在桌案上打起瞌睡,有的坦胸漏乳在长椅上逍遥,还有的甚至开始和侍女搂搂抱抱起来,相互追逐,毫无顾忌。
一副荒诞的画面还是展现在我面前,看到这一幕,我就可以想象那日焦玉秦三人的失态样,这里真的成了他们寻欢作乐的‘秘密花园’,可是这毕竟是神秘莫测的画中镜,不是寻常的花柳巷口,在这里放荡必然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苏儿!”韩熙载呼唤道。“苏儿快过来。”
苏儿倒也是听话,雷厉风行地穿过屏风,迫不及待地跑到了我们身边。
“哈哈,大哥哥是不是可以走了。”
“苏儿。”韩熙载摸着她的脑袋。“爷爷答应你让你和这位公子离开这里,但你之后必须听这位公子的话。”
苏儿开心地蹦跳起来。“太好了,韩爷爷竟然同意了。”
“还有你两天之内一定要回来,不可在外贪玩,不可以捉弄别人……”
韩熙载还没说完,苏儿就尖叫着打断了他。“韩爷爷你这话都说了千万遍了,苏儿早就记住了。“
她拉着我的手,就火急火燎地想要往前走。
”公子,你随她去吧,苏儿知道怎么出去。“韩熙载咪起眼睛朝我们摆了摆手,然后自己就缓缓坐在一张小椅子上,观赏起那五个丽人的清吹表演。”我老头子要再看一段。“
我还想跟韩熙载再寒暄几句,苏儿就急匆匆地拉着我就朝我们来时的那间李姬的闺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