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的夜再次降临了,
在冷月消影隐踪之后,在万物寂寥无声之时。
又是新一天的午夜时分,我和左道长还有苏儿此刻已经在武英殿的右半边展厅准备仔细窥探一下《清明上河图》的秘密。
那长达一下午地默默等待自然也没必要再与大家赘述。故宫白日的拥挤就和昨天一模一样。
我们有些后悔今早把那个胖子张文武留在了武英殿,因为他明显是被保安发现然后带走了,严格看管的武英殿竟然让一个胖子在其中过夜,这必定会成为故宫巡警群体中的一条爆炸新闻。所以武英殿在一天之内就更换了新锁,灯光控制系统也被更改了。换新锁还可以接受,我们还有穿墙术,可这光源的直接切断,却让道行高深的左道长也是束手无策。
我们只能拿着手机上的闪光灯一点点地照亮这隐匿在黑暗中的画卷,长达五米的名画被小小的聚光灯照出一个又一个微小的光斑,在这黑压压的殿梁之下,只留下我们不停闪烁的身影。
我没有道行,也不懂什么风水,但我明显感觉到强烈的气势,这摆放在玻璃牢笼中的的中国画就像是一只困不住的洪水猛兽。它用一种无声的嘶吼在压制着我们,让我时时刻刻都要牢记它的存在。
每一次那微弱的光打在玻璃橱柜上面,看着我们所能目光触及的冰山一角我就觉得无比的绝望。
开始我们还在为清明上河图的画中境有多么危险而忧心忡忡,现在看来这都是多余的,因为任凭我们冥思苦想都无法参悟它其中的玄机,我们根本无法走进其中。
这张画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没有人能够记住其中的细节。在五米多长的画卷里,共绘了数量庞大的各色人物,牛、骡、驴等牲畜,车、轿、大小船只,房屋、桥梁、城楼。它不像是《韩熙载夜宴图》那般,就是局限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这是一个无比庞大的都市,而且繁华到几乎人满为患。在这样一个恢弘的世界里,别说是一个陈复明,就是一百个陈复明躲在里面,我们也很难轻易地发现其中的差异。
再者上次能够进入画中境,还是因为有苏儿告诉我们密令,现在我们可没有这么幸运了,只能死死盯着图面,然后毫无办法。
“这太难了!”我忍不住抱怨起来。“这里面这么多人,而且在我看起来很多都怪异无比。找到我们要找的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左道长不觉也焦躁起来,他从背后中取出两颗核桃,左手在不停地转着它们。“我也深有同感。我一开始只是把侧重全放在了画中境的世界,却忽略了上河图本身就是一个谜题的集合体。”
左道长说得没错,即使没有画中境,单是这幅画中所勾勒的世界就足够后人一代又一代的潜心研究,清明上河图中有太多未解之谜,也隐藏很多惊人的秘密。专家耕耘多年都无法参悟的画,我和左道长哪有可能短短一个晚上就看透。
“虹桥......货船......汴河。”苏儿在一旁自言自语起来。
我们都在为这幅画的复杂而叫苦不迭之时,唯独一向活波好动的苏儿此时却突然安静起来,自从来到武英殿看到这幅画之后,她就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它,视线片刻都没有分离。而嘴里却在不停地念叨着,分毫不歇。
“里面太多的词汇都与当今的称谓相差甚远,反正我是根本看不懂的?”我看得眼睛刺痛却看不出个端倪来,手指不经意地指向其中一处。“就比如这个人我就觉得很奇怪,他马车的轮子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香饮子,什么叫香饮子?我听都没听说过。”
“我曾经在史书上看到过,香饮子其实就是饮料,比如酸梅汤、绿豆汤等等,冬天有热饮,夏天有冷饮。《东京梦华录》就曾记载,六月时节,汴梁的“巷陌路口、桥门市进”都有人叫卖冰雪凉水、荔枝膏,皆用青布伞,当街列床凳堆垛。”左道长耐心地给我解释道,没想到他对古籍还有这样的研究。
“大哥哥,这个怪人说得对,香饮子很好喝的,我夏天每天都喝好多。”苏儿看着我手指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说道。“但你指的这家只卖荔枝汤,不卖其他的。一大车荔枝才能酿一小桶香饮子。”
“苏儿……”虽然她安静下来挺讨人喜欢的,但我总是感觉在这幅画面前她有些不一样了。“苏儿,你对汴京竟然还有这么深的记忆。就好像都是亲亲眼见到一样。”
“大哥哥,你有不明白的可以问我,我肯定都知道。”苏儿朝我笑了笑,然后目光随即又在画卷中游走起来。
“这个脚店,大千脚店苏儿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上面还写有“十千”二字,其实“十千”就是美酒的意思。脚店是就是小店,是只能买酒不能造酒的,大哥哥你仔细看,在市里还有许多正店,脚店需要从正店进酒才能卖,不过这家大千脚店却比很多正店还要有名。”苏儿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因为这里掌柜很会讲故事,他的故事比酒还要醉人,妈妈有时候会来这里来这里打酒。”
“那这个酒店上挂着这么一个奇怪的灯又代表这什么呢?”
“这个叫红栀子灯,我经常看到这种灯在小的时候,只是我不知道它有什么用。一般但有一个比较好玩的事情就是一般挂着这种灯笼的酒店都是到深夜才打烊,而且一般来的都是男的年轻人。”
后来我们又陆续问了苏儿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