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赶回到戚佑家时,时间大概是下午四点多钟。而随后当我用钥匙打开门锁时,却讶异地发现:戚佑家的门只是简单地上了一道锁——屋里有人。
我推开门,见客厅里没人,而戚佑房间的门又闭合着,所以我便走上前,抬手轻扣了两下房门,试探着打招呼道:
“戚…佑?”
“……大叔,你回来了。”几秒钟后,房间里传出了戚佑的回应声,隔着房门。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我本能地感受到戚佑的状态有些不大对劲。
“……”等候了片刻,却无人回应。
“是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找点药去…”我的话音未落,房间里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人从内猛地推开,戚佑的身影从敞开的门缝中钻出,继而用力地扑在了我的怀里。
“怎、怎么了?”我有些不知所措,在僵持了几秒钟后,我只得将悬空的双手轻放在她的肩膀上。
戚佑将脸埋在我的胸前,含糊着声音道:“乐乐哥、乐乐哥他是不是……”
“……嗯。”我在沉默了半晌后,从鼻腔里挤出了一声低喃。
听到我的回应后,戚佑身体颤抖的幅度更大了。
“为什么……乐乐哥走了,等过了明天,你、你也要走了。”说到这,戚佑的声音里已夹杂了哭腔,“我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你们对我…那么好……我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开心过了,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不阻止异生命体的感染,那么像我们这般的悲剧,在七天的期限结束后,一定还会降临到更多人的头顶。所以,为了全人类的未来,我必须要去做。
大道理谁都懂,可有了这些天经历后的我,却全然说不出以上那种冠冕堂皇的话语。
我轻抚着戚佑的长发,微仰起头,眼睛里有些发痒、鼻头一阵发涩,望向天花板的视线也不知被什么东西阻隔得有些模糊,就像是隔着一层朦胧的水雾。
如果我此时的软弱模样被我的那几位高中同学见到,估计他们一定又会笑话我了。
可我现在不能哭,特别是不能在一个小女孩的面前哭出动静,那样太low了,哪怕我此刻心里正压抑着浓烈的悲伤。
“大叔,你说……为什么我能够感受到异生命体?”
“你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个?”
“会不会、会不会是因为…因为我就是第七位异生命体,那位神秘的……异生命体首领?”
!!
戚佑口中所说出的话语,令我的心跳在这一刻静止了,丢失了原有的节拍。我呆立在原地,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正在离我远去——耳边的戚佑的哭声,我此刻所处的这平凡却温馨的家,我的知觉,空间、以及时间……
在这之前,我当然有考虑过这个原因,可每当我的思绪流转到这个问题上时,便立刻会被我抗拒地转移到了别处。所以,当这个话题真正从戚佑的口中被说出后,我根本想不出该如何作答。
“大叔…”
“……”
“你说话啊…”
“……”
“我……我到底是不是最后一位异生命体…你说啊!!”戚佑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我胸前的衣料被戚佑的泪水所浸湿,那湿润的触感,透过衣物、穿过胸膛,直击我的心灵。
我张了张嘴,最后却又无力地闭合,如此的动作反复地重复着,就像是在翻来覆去地放映着同一个视频片段。
“大叔…我说得没错吧,这就是我迟迟没有发现第七位初始异生命体的原因,因为她一直就隐藏在人类之中,还天真地进行着拯救人类的事业。”
“我不仅是人类中的异类,我还是异生命体中的异类,是这样子吧……”
说到这里时,戚佑的情绪居然反常地平静了下来,她松开紧紧攥着我上衣的双手,展开手臂,继而将双臂环在了我的腰间,并不断地加大着力度。
“大…修棘,你说话啊,你一直不说话,我觉得心里好堵。”
“你说,当我消失后,会不会到了另一个世界?会不会在那里遇到乐乐哥,他还会像从前那样的对我好吗?”
“你……别乱想。”我知道我此刻的语气很苍白,口中所说出的安慰话语也许却正起着反效果。
“这样子就解释得通了,为什么我会来到你的世界,带着你卷入到这样的事件中。”戚佑将自己的头在我的胸前蹭了蹭,“没关系的,我已经很满足了,这些天来,我过得真的很快乐。对了,我昨天晚上还梦到了,梦到你和我,还有乐乐哥与我的父母,我们聚在一起吃饭的情景。那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就像是身临其境一样,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不会的!”我打断了她的话,“你怎么会是最后一位异生命体,你不要想得太多了。”
戚佑抬起了脸,印着泪痕的小脸上缓缓扬起了笑容,她轻摇了摇头,看着我说:
“大叔,你还记得‘曾有一处高档小区爆发感染,但最终却无法找到病源’的那起事件吧。就因为这起事件,人们才会产生对于‘异生命体首领’的猜测。”
“那处小区的名字我有听说过,而且就是在今天上午——我的新英语老师就住在那里,他接替了姚老师的工作,他也是一位很好的老师,而且,他正准备为我们这些分数低的学生分别补习功课。”
说到最后,戚佑脸上的笑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