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泉连忙拉住那人,摇晃问道:“这位师兄,你说的是哪个村庄?”
那人说道:“我是方家村的,我说的就是我们庄的事。”
刘泉:“到底怎么样的情形?”
敬心见刘泉神色有异,忙问道:“师弟,你怎么了?”
刘泉:“师兄不知,舍妹即是刚订亲,这说的倒有些像我家的事。”
那方景见刘泉如此急切,就祥细地说起了那天情形。
“这淘生大哥是我们庄数一数二的后生,打猎连豹子都打的过。媒人给说了一门亲,他在集上?着了一眼,一下着了迷,催家里匆忙订亲,谁知那姑娘天生就是个扫…”他突然停住,看着刘泉的眼色。
刘泉挥挥手,示意他说下去。
方景小心地往下说:“那天全庄子人都去了。方大哥一家子都对这门亲事上紧的很,订亲就要好好操办。一大早方大哥和三个好兄弟一块儿进山打狍子,连我邻居家的小三也去了。谁知都到了换贴了也不见人,左等也不回来,右等也不回来,两家人就匆匆交换了贴子、订婚信物,好好的一场订亲宴吃得没精打彩。谁知道吃着吃着,又被人翻出了准新娘家中的旧事…”
讲到这里,他更不敢往下说了,眼晴可怜巴巴看着刘泉。
刘泉两眼发直,已不再往下问。
刘泉家的事,敬心也知道一些,挥挥手让方景离开。说道:“如果是这样,过几天你应该要回去一趟。如今刚进内门,近两天来不便告假,需告假时我可替你与道心师兄他们说一声。”
刘泉谢了师兄,心中添了心事,再说话便有些心不在焉。师兄过了一会儿便回去了,刘泉从小没了父亲,最在意的就是老母、妹妹,如今听说家中出事,不禁愁肠百结。
但又想起那个梦境,用梦中仙子、师伯劝自己的话,强自安慰自己。
四周天色已暗淡下来,周围都笼罩在一片暮色苍茫之中,刘泉的心像有大石头沉沉的压住,压得他沉郁无比。
一片暗影之中,刘泉眼中却清晰浮现出家中过往的一幕幕:
从三、四岁记事起,家中就时常没有饭吃,妹妹尖尖的小脸从来都是腊黄腊黄的,渴盼的眼晴瞪的大大的,等着自己从外面带回来点吃的…
母亲病了三天了,他拖着妹妹艰难地在路上走着,嘴上全是大水泡,不停地喃喃着:“求求好心人,给两个铜钱买药救命吧!”被人一脚踹开,兄妹两人抱头痛哭…
妹妹五岁生日,自己上树掏鸟蛋,换钱给妹妹买了面小铜镜,被大孩子一把抢走,妹妹在后面追,摔的膝盖都烂了,一群孩子围着唱:“小乞丐,是祸?,妨死爹,克死爷,谁家娶了毁断肠!”
别人家孩子都上学了,妹妹和自己却从早到晚忙碌,冬天妹妹的手冻的稀烂,却包在手帕里不让自己看见,递过来一只替人洗马桶换回来的红薯…
一会儿家中,一会儿梦境,反反复复,纠缠不清,不知不觉,一轮皓月早上枝头。
现在刚过了十五不久,月光还依旧明亮,铺洒下来,照亮了幽蓝天空衬托下的楼阁剪影,照亮了台上的地面,也照亮了刘泉的内心。望着四周那些冲天拔起的建筑,刘泉信心抖增。他抬起头来,仰望浩瀚星空:现在的自己无能为力,但修行之路已上正途,只要自己沿着这条大道奋勇精进,将来一定能掌握自己和家人的命运。事关自己这辈子最亲近的人,刘泉性格中倔强的一面又占了上风,现在自己已是第一重境界的第二层,只要勤加练功,未必不能达到师父师伯们那样的境界,到时一定让母亲、妹妹过上舒心的日子。
刘泉端坐台上,闭目凝神,指掐手印,按照师父讲的第二层口诀,不停吸收四周浓郁的灵气,凝聚向面前的卧牛之地,再由自己的百会穴引入自己体内…一直练到天明。
他没有听到,极远处传来的一声长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