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沉寂的黑暗中仿佛有一点微弱的光芒亮起,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但夜羽已不想去抓住,他真的累了,再不愿去挣扎,就这样死去也许对他是最好的解脱,他只想去梦中的那个世界,相见梦中的女子。
可是那点光芒许久仍未消散,反而愈加明亮温暖,片刻之间便将夜羽笼罩,像极了母亲呵护的手。
这时,一道声音从他心底传来,声音里满是温柔与溺爱:“羽儿,无论你想做什么,成败与否,都是我的骄傲……”
接着他又看到了一个伟岸的身影,一名男子站在夜岚部族里最高最雄伟的山巅之上,俯瞰万里江山,凌冽的冬风吹乱他的长发,他宛若刀削的脸庞在冬日下是那样灿烂,仿佛拥有融化万丈冰山的伟力,在他身旁,站着一个瘦弱的小男孩,男人低头对他说:“羽儿,这里的景色美吗?”
小男孩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笑着,接着说道:“世界上美的地方有很多,但以一个凡人的眼力怎能将世间所有的美都收入眼底,我们现在看到的只不过沧海一粟。”
小男孩不明所以,只是安静地听男人讲着。
男人的眼睛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明亮,仿佛能照亮天宇一般,他道:“只有站得更高,才能看得更远。”说着,他面向苍穹:“在这方世界之外,还有一个神秘的世界,在那里能够俯视整个人世,笑看火树银花!”
“母后……父皇……”
夜羽感觉身体开始恢复知觉,一股暖流正游走在他体内,驱赶身体的寒意,他的意识也慢慢清醒,可他的脑海里仍旧闪烁着无数温暖的画面,那是属于父母带给他的。
当最后一副画面定格,他猛地睁开双眼,目眦尽裂。
城墙上,一柄染满血迹的古怪长刀,带着漫天煞气,腥风浩荡,砍下了两个人的头颅,瞬间鲜血喷溅染红了衣衫,那两人,正是夜羽的父皇母后,持刀者手上纹着星陨族徽。
“啊……!”
他的身体这一刻宛若燃烧的火焰,极尽滚烫,甚至连探灵池中的奇异液体都沸腾起来,冒着气泡,随着他一声咆哮,生生震开贴身的液体,形成隔离带。
白琦与晴茗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也听的清清楚楚,池中一道水柱冲天而起,宛若一条水龙般,凶猛地撕裂房顶,瞬间瓦砾横飞,令外界整个莲池都跟着一阵摇晃,掀起漫天水渍。
那一声咆哮震天,饱含着几多愤恨与悲凉,仿佛来自十八层地狱想要挣脱的恶魔,竟让白琦一阵失神。
还好这片区域少有人来,不然会误以为蛮荒古兽将要出世,其声音太过摄人心魄。
夜羽的眼睛里已经血丝密集,他痛苦地咆哮着,父皇母后被砍头的画面一直停格在他脑海,一遍又一遍循环,挥之不去,他只能用咆哮这种方式去释放内心宛如刀割的疼痛。
人在极尽的痛楚面前,谁不是这样?
当最后一丝力气都发泄出去,他身体一软,倒在了水泊中。
许久后探灵池上的水柱才消退,露出了破败的景象,小屋已再不似先前那般精致,整个屋顶都被撕裂,剩下一地残渣。
“姑姑是何意,恕我无知,不清楚龙元珠与探灵池的联系。”
白琦回过神,黛眉微蹙,她定定的看着身旁这位雍容有度的女人,她虽知道这位姑姑做任何事都事出有因,也绝不做不该做的事,但现在,她竟开始怀疑。
晴茗不语,似乎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影响她的气韵,她依旧面带微笑,轻轻举起手来,在天空中一划,只见一片柔芒散出,小屋的房顶便开始修复,地上的残余瓦砾从裂缝处从新连接,飞向房顶,不一会儿,精致的小木屋就恢复如初,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但白琦已经无心注意这些,她在等晴茗的回答。
这时,晴茗才道:“你说的对,龙元珠与探灵池没有任何联系。”
白琦又问道:“那姑姑所为何故?”
晴茗道:“其实龙元珠已经与他同化,现在他即龙元珠,龙元珠即他,所以你不必再执着,我所为的,是探索他体内的秘密。”
白琦似乎只听进去了前半句,惊异道:“同化?难道真如父皇所说,那臭贼是那万中无一的天灵体质?”
晴茗摇摇头,道:“非也,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但他绝对不是天灵体质,我只看到他的体内是一片迷蒙,隐藏着无尽的悲。”
白琦问道:“究竟是什么,连你也不能看清吗?”
晴茗只说了两个字:“不能。”
……
夜羽醒来时已经躺在了一张软床上,他的摇了摇昏胀的脑袋,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屋里摆设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墙边立着书架,上面的书籍码得整整齐齐,也不沾半点灰尘,显然是有人经常打扫。
“我还活着……”接着他用力抓住床沿,手上青筋暴起:“活着就足够了,大仇未报怎能死去。”
“人活着都有或多或少的理由,而你活着的理由只是复仇吗?”
夜羽的声音本很小,但依旧被人听了去,他寻声望去,只见房门被推开,那个杵着凤头杖的年轻妇人走了进来,正是晴茗。
这个女人的气质并不符合其年龄,她还很漂亮,表面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能够看出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但现在却杵着一根比她还高一截的凤头杖,就显得有些老气,但夜羽并不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