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很好相处,实在上,谁也别想更进一步靠近。
好像用一个满布尖刺的栅栏把自己围了起来,别人若死心不息想进去一探究竟,必定满身伤痕,她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这是李滔霎那间的感受。
“我要去忙这个。”常宝嘉没理会他的诉求,摇了摇手上的药油。
“要不我来吧,我手劲大手不会累。”李滔看着那只皮粗、瘦削而且尖细的小手,心里老不是个滋味。
“虽然她就弄伤了腿,可你们男女有别,还是我来就好。”常宝嘉提防地瞅着李滔。
“哦……这样啊……嗯。”李滔尴尬极了,又不想走,突然眼睛一亮,“不是有燕窝吗?我来煮,红糖给我。”
常宝嘉受不了了,“滔哥,我烦你,赶紧走。”虽然烦躁,可是她心里的悲痛,明显轻了很多。
她指着紧闭大门,李滔呆呆地随着她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忽然又万分清醒,不甘心这样被人赶跑了,反正回去也睡不着。
“我是雷锋啊。”李滔一下子跑到常宝嘉身边,夺过她手中的红糖,往厨房跑去,恰好看到常关大拿柴枝烧火。
“阿公,我学雷锋呢,要写作文,我来帮忙,你上年纪了不要熬夜,我来就好。你睡觉吧。”
李滔说话像放炮似的,清清脆脆又中气十足。
常关大哪里忍心拒绝他的好意,自己吃中药夜里也是睡得特别沉,眼皮好像有千斤重,只是勉强支撑着。
“那交给你了。你不要和宝嘉吵架,她脾气坏,又一直被……”
“阿公,要睡就去睡吧,什么吵架,没的事。”常宝嘉打断常关大的话,眼神阴沉沉地看着李滔。
常关大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心里知道常宝嘉不愿意提过去的事,她甚至不乐意提起建国。
“那我去睡了,你们不要吵……”
“没吵。”常宝嘉强调,轻轻推他走。
李滔心里很紧张,握紧了柴枝不放,“火炉要人看。”
常宝嘉冷哼一声,“阿姨不在你就造,反,我看你能胡闹几次。”
“什么胡闹?没有的事!”李滔站起来,气势纠纠,“我做的事可以告诉我家所有长辈,他们肯定赞我做得好,你信不信?”
常宝嘉想也不想就答道:“不信。”
李滔不满地追问:“为什么?”
“过了。”
“什么过了?”
常宝嘉懒得和李滔解释,他要看火就看火吧。
“水已经开了,你火势别太猛,炖半个小时就放一勺子红糖下去。”
李滔把柴拉向炉口,回头瞅着常宝嘉,“我问你什么过了?我会看火,别把我当不会做家务的二世祖!不信明天我过来煮饭你吃,让你尝尝我的手势。”
“马上考试了,不用复习吗?”常宝嘉有些无奈,人家满心的好意,总不能使劲噼啪的打脸。
“所有的知识全在这里。”李滔指了指他右边的太阳穴,扬起自信的笑容。
常宝嘉笑了笑,回了房间,把门栓好。
周小青紧紧地抱着被子,头深深地埋在被子里面,身体不停地发颤,偶尔还会发出惊惧的梦呓。
常宝嘉怕现在给她抹药油会惊扰她,还是先让她多睡一会儿,过会燕窝好了,再叫醒她。
把药瓶搁在梳妆台上后,常宝嘉尝试轻轻地拍周小青背部。
“嘶……”周小青发出疼痛的嘶声。
常宝嘉心情倏地变得十分暴躁,周小青到底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为什么好好的事情会变成这样?
跟自己的亲大姑到澳城去打工而已,又不卖猪仔……难道是给男人那个了?
常宝嘉心里闪过不详的念头,石化似的僵在那儿。
她心里很慌,猛地起身,离周小青远远的,整个后背贴在墙上,愤怒就像钱塘江大潮一样,一波比一波巨大,狂啸怒吼着要将她淹没。
她拼命克制着要摇醒周小青问个清醒的冲动,怒火把原本清明的眼皮烧成一片红红的火海。
常宝嘉一向善于克制和掩藏,可是她被这个极度恶劣的念头控制住了思维,怕在房间里继续待下去,会对周小青造成二次伤害。
她站起来,跑到客厅打开大门,希望卷进来的夜风能让她保持冷静。
不期间,看到李芳城站在对面马路的一棵大树下,与她遥遥相望。
“你怎么在这?”常宝嘉疑惑地瞅着李芳城。
“我刚才酒醒了,睡不着就四处逛逛。你不用管我,我继续逛。”李芳城垂下眼眸,还有三分醉意。
他就是特意要这里来,还准备过马路。一时没想到常宝嘉为什么会三更半夜打开家门,只有被活捉的窘迫。
她会不会真的把他当神经病看待……
心里很忐忑。
“那你逛吧。”常宝嘉什么火气都没了,只余莫名其妙的感觉,城里有文艺气质的少年,都是这样随意洒脱的吗?
半夜睡不着就到处闲逛……
“嗯。”李芳城轻轻应了一声,现在进退两难,要不,“你也睡不着?我可以陪你解闷。”
他的心怦怦直跳,紧张得嘴唇发干。
常宝嘉感觉累了,倚在门上望着李芳城。
她记得保镖说他们小时候的事,一帮初中同学周末的傍晚会相约去爬山,爬镇上最高的山。
什么都不带,饿了吃野果,渴了喝山水。
爬上去就在山顶过夜,不断冲山下尖叫、大吼,叫累了就男女分坐,一直聊天,还要唱歌,直到声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