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宝嘉打了好几个激灵,用尽力气深呼吸把濒临崩溃的情绪控制好,继续安静地听周小青说,让她把心里不可告人的秘密说出来,有个感同身受的人知道她承受的苦难,就会好多了。
一定能熬过去的。
“他扒我被子,我咬他,他就拿水果刀的柄放进我嘴巴……好痛,可是我没求他们放过我,我不会求那些人的……”
“对,不求他们。”常宝嘉左手指甲几乎嵌进床檐之中,右手还在控制力度,轻轻地抚着周小青的背。
“为了活下去,我……我让他把裤子扒了……”周小青双眼突然瞪得像铜铃般大。
常宝嘉双眼也睁得像灯泡那么大。
“然后他也扒拉自己的被子,我看到个鼓鼓的东西,接着我捉起水果刀刺过去……然后跑了,游水,走泥滩,捡垃圾,啊……呜……我回来了,找到你了。”周小青抱着常宝嘉痛哭。
常宝嘉用力地眨了眨眼,想把眼泪逼回去,可是眼泪不可控制地钻了出来,一滴两滴三滴,突然溃堤而出,似无穷无尽。
伏在她怀里悲鸣不已的周小青,忽然安静下来,奋力抬头望向她。
“宝嘉。”
常宝嘉飞快地把眼泪抹掉,“没事,死了算我的。你只管呆在我这儿好好养病,也不要告诉你父母。他们肯定会回来找的,我给办个户口,就当周小青已经死了,你换个名字。”
常宝嘉已经盘算好对策。
周小青点头,她什么主见都没了,有人能帮她出主意,指一条明路给她,心里是千恩万谢。
“好了,这件事,你知我知,不许再多一个人知道,你跟他再好,都不许说出去,否则你就折寿。”常宝嘉语重心长地说,不管她现在听不听得进去,先在她心里埋下一个心理暗示再说。
“嗯,我懂的。”周小青累极了,歪着头就要睡着。常宝嘉拿了里面那个干净的枕头放好,把她移过去。
常宝嘉拿着被眼泪湿透的枕头,去了二楼阳台晾晒。
今天日头很好,是个怡人的好天气。
她不经意在楼下看到两个高瘦的人影,连忙俯身望去,居然发现李芳城和李滔就在楼下坐着看常关大织网,还一脸认真!
这两个死家伙,吊靴鬼啊?
常宝嘉一点也不想出门,就吃碗白粥好了。
回头咕噜噜灌了两碗粥后,常宝嘉越想越气愤,是先打听那几个贱人的动向,还是?
如果那边出了事,周小青真的成了逃犯,昨晚闹那样,邻居都知道,经不起旁敲侧击,那么这儿就不能住了。
她需要人脉!温有汉!
常宝嘉马上洗脸刷牙,想换套体面的衣裳,可新衣裳都洗了,柜里两套都有小补丁……
没关系吧,等有布票就好了。
常宝嘉换上衣裳,留了一张字条放在周小青旁边,把房门扣好。
好死不死刚走出红漆大门,迎面就看到谭蓉带着常美娟、黄有金和黄青青向这边走来。
常宝嘉忍不住骂了句粗话。
李滔虽然被无视了,但他从来不愿意当隐形人,指李芳城拍胸口道:“阿妹,你要做什么事尽管去,这儿包在我们身上。”
常宝嘉连忙蹲下对他们说,“你们若是帮我守住这个门口不给人进,我回来请你们吃饭。”
“要吃你亲手煮……。”李滔忙道,却被李芳城推开,“煮什么煮,手都那么粗了。”
“好好好,我不对。”李滔认错。
常宝嘉没理他们,装作没看到谭蓉一行人,匆忙往楠钔走去。
谭蓉最先发现常宝嘉,连忙挥手喊她,却见常宝嘉坐上别人的单车走了,只好继续跟着常美娟往常宝嘉家里走去。
“呐,那儿就是了。我还要写功课,先回去了。”常美娟一看到李芳城坐在常宝嘉房子的大门口,立刻打退堂鼓。
谭蓉肯定是要留常美娟,黄青青一脸不屑地摆手,“赶快走,搞得我们巴着你来似的,不要脸。”
常美娟啐了一口,怒气冲冲地走了,一半因为李芳城,一半因为谭蓉几人。
谭蓉与常关大寒喧几句,就要进门,可是那么高的后生墚在门前,她进不去。
“你是叫李芳城是吧?宝嘉师兄。”
李芳城没理她,自顾自地念道:“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什么东西?谭蓉不明所以地扭头望向黄青青。
“念什么诗啊歌的,让开点,好狗不拦路知道吗?”黄青青才不管李芳城有多帅,她只想进去看看常宝嘉的新屋,是不是真的那么漂亮,漂亮到贼都惦记上了。
李芳城不摇头也不晃脑,如入无人之境,极有韵律地往下念去。
李滔早就回了自家门口,拿着算盘辟啪地敲,他本来是想干扰李芳城,可算着算着,发现自己算得没去年快,不由拿来数学书,潜心盘算。
所以,谭蓉和他打招呼,他是真的听不见,和李芳城听而不闻有所区别。
“亲爱,你看,这人怎么拦着你家门你也不说说!”谭蓉恼了,伸手想推李芳城,那姜姐忽然从李滔家里冒出头来,“一百美金一件,弄脏了要有钱赔。”
谭蓉心想这老女人看上去很有气派,穿得那么好看,头发梳得整齐又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