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郡,海州,也就是后世的连yun港。
一个靠海的小城池。
说是城池,其实也就是规模稍微大一些的村落,扑面而来的潮湿空气中带着一丝丝腥味,附近百姓多以捕鱼为生,所以这里无论走到哪里,都有股子鱼腥味。
刚来不久的人,很难适应这里的环境。
这里家家户户都有晒制鱼干,然后由客商,或是官府统一收购。
这样的好处就是百姓不用担心做好鱼干以后会没人买,坏处是,官府是要依据这些来征税的。
但征收的并不是以往的那些杂税,而是一个叫商业税这个只会出现在商人那里的税种。
税费与以往持平,三十税一。
对于百姓而言,这个税率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接受的。
毕竟鱼是自家出海打来的,除了人工成本以及少量的船只成本,其他的就是买盐的成本,反正一趟下来,除去税之后,每斤鱼干差不多能赚到五钱左右。
不多也不少,但捕鱼可不是卖东西,要一件件的卖。
往往一张网子撒下去,少说也能捞出来几十斤。
加上近海生态还没有被破坏,渔民也并不需要跑的太远去打鱼,运气好的话,一天就能往来三个来回,打个上千斤的活鱼回来。
这几年,鱼干成为了东海郡这些沿海地区的主要经济来源,虽然海州依旧破败,但不可否认的是,原本这个偏远的小地方,现在已经超过了很多原本不错的县,百姓的腰包也鼓了起来。
就算是买不起船,不能自己出海打渔的,也可以给人打工,或者几人凑钱买一条船,虽然赚的少一些,但胜在稳定。
但是半年前,原本顺风顺水,百姓生活越来越好的海州,却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先是军队驻扎,然后开挖出一个巨大的码头,大到让人不敢想象。
紧接着,大量的工匠到来,同时,海州本地一些会造船或者修船的工匠也被招募了过去。
再然后,现在隔得大老远,就能看到码头那边高高耸起的一艘艘巨舰。
王玄策历时一个月的时间,终于从长安来到了海州,顾不上旅途的疲惫,顾不上去打量一眼破败的海州城。
王玄策直奔海边的码头,说是码头,其实是码头与造船厂的合体。
百姓的小渔船是不能在这里停靠的,也用不着停靠,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停下。
但是偶尔的,也会有不少的渔船开到这里来修理。
“那些都是渔民的渔船,自从朝廷决定在这里造船以后,本使征调了周边几乎所有的造船工匠,所以在于陈县令商议过后,决定渔民的船只需要修理的时候,也只能到这里了。”造船使唐松指着不远处那些小渔船,解释着。
唐松这个造船使说来有些让人惊叹,其本不是官员,只因家中祖辈经营船只建造,在这方面颇有经验,也是大唐最有经验的之一,所以便破格将其任命为造船使,只负责船厂内的造船工作。
当然,让一个没有当过官的人一下子负责这么大一摊子,李元吉也很不放心。
于是又从工部调了一位精干前来担任副使,同时还派来了督军。
唐朝比其他朝代有一个好处,就是这个时代的人脸皮特别薄,耻辱感特别严重,相比较而言,也更加重视自己的名声。
倒不是说唐人不如其他朝代的人,而是相比较之下,在这一时期的唐朝官员,贪婪之辈倒是不多,大多数官员都是矜矜业业的工作着。
而海州县令也是这样,本就没什么心思,加上年纪也大了,干不了几年也要退下来,根本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鱼干业的兴起,让海州有了一丝生机。
但是随着造船厂的出现,以及督军的到来,更让这里的县令如履薄冰。
虽然督军只是监督造船厂的,跟海州县没什么关系,但他也害怕自己这里犯了什么错,被督军顺带着给参上一本。
“嗯,人命无小事,耽搁些许的进程不打紧,但却不能让百姓冒着危险出海。”王玄策点了点头,虽然这不是自己的工作,但还是表示了肯定。
自己是大唐水师都督,虽然现在还是光杆司令一个,但即便是这样,级别也比唐松高的不是一星半点。
造船并不容易,小船远比大船更容易造,内陆船远比海船更容易。
王玄策不是个怀柔性子的人,有些事情可以简单的了解一下,也可以不管不问,但关于自己的职责,他一定不会有任何的松懈。
“唐使,不知这些海船何时可下海?”不出三句,王玄策便直接问道。
“快的一个月,慢的要两三个月,但那仅仅只是下水,真正可以出航,估摸还需要四五个月的时间,但也说不准,如果天气给力的话,兴许两个月就能出航了。”唐松心中暗叹口气,没当过官,压根不知道这个来自朝廷的水师都督想干啥,但还是一本正经的回应着。
“哦?怎么还与天气有关?”王玄策一愣,显然搞不明白造个船跟天气有个毛的关系?而且天气还能直接影响几个月的工期?
“都督有所不知,这海船与内陆船可不是一个东西,再直接点说,就是内陆船不需要考虑什么抗风浪性,但是海船却必须要考虑这一点,这也是为什么内陆船一旦入海,天气稍有变换便容易翻船的原因。这船下水以后,还要进行数次的调试,天气良好的情况下,以及遭遇大风大浪的天气情况下,如果连这一点都无法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