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吕作良在济南任知府时,常常帮着家里打理生意的贾氏和吕作良多有接触。吕作良其人胸怀坦荡、光明磊落,又生了一副好相貌。情窦初开的贾氏一头扎了进去,不顾家人反对以及吕作良已有妻室,耍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之后为吕作良生下了吕少成。
吕作良调任西安府,携家眷前往。一直待在娘家的贾氏见吕少成日渐长大,不能没有生父教导,便决定带着吕少成奔赴济南。
贾氏没有亲生兄弟,堂兄弟中与她最亲的就是吕继通,贾氏的父亲最终决定在西安开设分号,命贾继通先行前往。
贾继通以及西安府的药房,都是贾氏能够进入吕家的倚仗。
可是现在不但贾继通来揭她的短,吕作良的态度也令贾氏心凉。
名不正,言不顺!她的名分还不是他给的?他不肯给她正经的名分她到哪里去讨?当年她就是看上了他的胸襟他的君子坦荡荡,可现在,她最恨的就是他这臭脾气。
他一直记恨她算计他,就算是她为他生下了那么好的儿子他都不肯承认她、不肯给她一个名分,让她的成儿也跟着她受人轻视不屑。
年少气盛时她曾经对父亲咬牙切齿的说:她这辈子绝不会后悔!可是现在她后悔了,后悔当初不该一意孤行的做那扑火的飞蛾;后悔不该死死抓住他不肯放手;连带着让她的爹娘儿子都跟着没脸……
那时候她觉得他千般好万般好的,可现在想来,他不就是个两只眼睛一张嘴的普通人!与那些切药的学徒、拨算盘的帐房有什么区别?
见贾氏一脸哀戚,贾继通心痛的上前抓住她的手,歉然道:“我不是故意拿这话戳你心窝子的……我开始不想把那话告诉你,原想着等到了西安咱们再从长计议,”他说着垂了眼,有些赌气的道:“可是你偏咬着身分……我忍不住……”
“我管不了你!”贾氏叹了一声甩开他的手,转身走开。
虽然她失望透顶,但是西安她必须去!就算不为她自己,她也要为她的成儿考虑;就算她自己最终不能名正言顺,她也得让成儿认祖归宗!而且她手里还有一个筹码在……
望着她倔犟的背影,贾继通长长的叹了口气,慢慢地往回走。
“请问这位公子,”他身后忽然传来询问声,他转身见两骑高头大马,靠近他的马旁边站着一个身穿锦衣却风尘仆仆有些憔悴但长得十分俊俏的少年人,那少年人彬彬有礼的对他拱手问道:“公子有没有见过一个十二、三岁和一个十四、五岁的两个女孩子,庄户农家人的打扮,皮肤黑黄。她二人身边有位二十多岁的太太亦是如此,还带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子?”
贾继通心里一个激灵,这少年人,分明是找大楚她们的!他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人,又看向他身后,少年人身后的马旁,站着一个长相衣着尽皆普通的随从。这两个人,到底是大楚她们的亲人朋友还是仇家?
“没,”他犹豫着摇头道:“我没见过。”
正说着,那少年人的目光忽而凛然的看向他身后,他急忙转头,见琴韵正从远处走过来,他转身冲过去将琴韵挡在身后,转而对那少年人竖眉喝道:“你看什么!”
琴韵原本是来喊贾继通吃饭的,被贾继通挡住之后,她悄悄探头往外看去,可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将她的魂儿都吓飞了。她急忙缩回贾继通身后,用他的身体遮挡着自己。
那人不是四少爷的朋友、那个什么世子吗?
虽然小姐从来没有告诉她离开方府的真正目的与原因,可是那天晚上那场大火以及小姐的种种作为,都是在掩藏她们的行踪。现在这个世子竟然找了过来,她该怎么办?
她抬眼看向林岚的方向,企图像以往那样得到林岚的吩咐。
赵铭看向被那年青人挡在身后仍旧探头探脑的丫鬟,在看到他之后陡然变色,随即缩在那年青人身后再不敢露头。他看着那年青人冷笑道:“你又是什么人?”
贾继通张开手臂将琴韵护得更牢,“我是什么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少年人太无礼!盯着我家妹妹看还要问我是什么人?”
“你家妹妹?”赵铭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仰天大笑,但这笑里怎么看都带着不屑与嘲讽,笑罢了他用手中的马鞭指着琴韵道:“你究竟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她可是我们家的逃奴!你可知道逃奴该当何罪!”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已经凛若冰霜。
躲在贾继通身后的琴韵早吓得瑟瑟发抖,要抓住贾继通的衣服才能站稳。
贾继通皱眉迟疑片刻,后挺起胸膛大声道:“你胡说!她姓贾名大楚,是我的堂妹!有从济南到这里的路引以及各个州府城门的印签为证!光天化日之下,你是想强抢民女吗?”
这两日他看过贾氏等人的路引,也知道琴韵和林岚化名贾大楚和贾小楚,所以才会如此理直气壮。
“贾大楚?”赵铭神情愈冷,“你有路引,我有身契,她原本姓楚,所以,才会化名为‘楚’吧?”
他说着松了手中的缰绳,握着马鞭大踏步走过来,看着从那年青人身侧露出的颤抖的衣角,“丫头,我不追究你逃奴之罪,只要你告诉我你家主子在哪儿,我还会将你的身契还给你。”
说着越走越近。
“你还想用强么?”贾继通忽然冲上前来扑向赵铭,与此同时琴韵已经拔腿就跑。
贾继通这一推用足了力气,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