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苏白起的挺早的。
他躺在床上,盖着常温被,一会儿闭闭眼睛一会儿看看天花板,静静等着闹钟响起。
在没平复好尴尬的心情之前,苏白觉得还是不要遇见这个室友的好。
2096年蓝星的建材非常先进,无论墙体还是门窗都很隔音,躺在卧室里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于是前一天晚上,他故意把闹钟订到了晚到不能再晚。如今起的早了,他也不想出卧室门,干脆躺在床上等着。
离闹钟响起的时间还有大半个小时,苏白闭上眼睛想睡个回笼觉。
但一闭眼,脑海中简秋热情的样子和怜悯的眼神就闪过,“我请你啊”的亲切邀请也响在耳边。
如此反复,分外闹心。
“见面第一天就弄成这个样子,这半个月的时间得多难过啊。”
苏白抬手盖在脸上:“难不成我要告诉他‘我不穷你不用可怜我’么……”
烦烦乱乱,焦焦躁躁,好不容易觉得有点困了迷迷糊糊要睡了,闹铃又冷不丁响起。
苏白精神一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下来,用最快的速度换衣穿鞋起床,简直如被释放的囚犯一样欢欣喜悦,丝毫不见平日常有的起床气。
一切准备完毕,他按下门把,先推开了一条缝。
门外很安静,阳光静静地从落地窗射进来,空气中漂浮着幽微的浮沉。
“走了吧,那就好。”苏白这才放下心来。
时间已经很紧迫了,他大步走向卫生间,打算用最快速度洗漱出门,经过客厅的时候,却看见茶几上摆着一杯牛奶,两根小香肠一个太阳蛋,以及一张纸条。
【苏白同学:
早餐不小心做的有点多了,本想请你一起吃但你好像很嗜睡,就给你留了一份,希望和你的胃口。
都是同学,我非常理解你的处境,不用和我客气。——简秋】
苏白看着纸条,捏在手里半晌,被小伙伴热情和周到的款待“感动”得数不出话来。
于是问题就来了,早餐到底吃不吃呢?
昨天已经吃了那么多,今天还继续占便宜似乎不太好。
昨天明明已经吃了那么多,今天就矫情了似乎也不太好。
……
苏白迟疑了半晌,终究还是把早餐吃了。
等他坐上飞艇到达小礼堂的时候,上午的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选手们都已经坐好。
在苏白的印象中,8月2日早上的活动是抽签仪式,为这一届大赛的所有题目现场作文题目抽选主题。
抽签什么的,这是选手们关心的重头戏,也是节目组喜爱的桥段。
在舞台下,可以看到许多忙碌着的节目组工作人员。他们从各个角度假设了定点悬浮摄像机,有对着舞台的,有对着选手席的,还有挂在天花板上拍全景的。此外,还有几个摄影师正操纵着飞行摄像机在屋子里试飞,在舞台和选手席之间来回穿梭。
身为一个坑货,苏白本人比较排斥摄像曝光一类的事情,他找了个摄像机视角边缘的偏僻位置坐下,拿出手机看起来。
除了简秋的事情之外,经过两天的播读,苏白还发现了一个麻烦。
夏日祭播读开始是在七点钟,从赛场赶到录音店还有很长的路程,大约需要二十五分钟左右。而现场作文开始时间是六点三十,这也就意味着能留在赛场上的时间只有不到五分钟。
这么短的作文时间,按照每分钟三十字的书写速度只能写一百五十个字,再算上思考时间,一百个字不到。
如此短的篇幅,小小说都抄不了,目标只能是诗歌分类。
为了防止和前辈抄重,苏白下载了苏释晨的诗歌选集《星辰集》和《璀星集》,在明晚比赛之前,他需要把这两本诗集中篇幅较短的诗歌题目和大概内容记下。
苏白用手机点开页面看着,身边的空位还有零星的选手坐下来,右手边间隔着过道,坐下了一位双马尾的妹子。
因为他没有参加赛前晚宴的缘故,除了简秋之外的选手们都不认识他。那位妹子只当他是个成绩一般让人了无印象的小透明,见他看着手机也自顾自拿出手机记诵着,也没上来搭话。
在苏白的作弊式的低调之下,第二名简秋就显得格外显眼了。
坐在不远处的简秋一直被或近乎远的目光凝视着,等有一个参赛者打头,他立刻被或好奇或友好或挑衅的参赛者围攻了。
首先发难的是坐在简秋左手边的一位妹子。
“简秋同学你好,我叫戴木新,”那位面容冷峻的妹子对他道,“你的那篇文章我看过,写的很不错。”
“戴同学你好,你是那篇《颐养天年》的作者吧。”
简秋对他点点头微笑,算是打招呼。
“你的那篇文章也很有意思,男女主交替的视角我尤其喜欢,如果我是评委,应该比评委打的九十一分高那么一两分。”
同为参赛选手,某位九十六分的参赛者以评委口气评论另一位选手的分数打底了,很好很犀利。
戴木新和简秋离坐地很近,原本只是随便聊两句。听他这么说的立刻双目瞪圆秀眉挑起,不再冷峻的脸上能明显看出愠怒,她别过头去不再搭话。
一血。
妹子撤下去后,他右手边的空位上很快坐上一人。
“简秋你好,我叫卞华灿,”他开门见山问道,“听说你对古典文学有一定研究,有空切磋切磋?”
“只是随便看看,喜欢的话有空一起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