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兴还是有些不信:“当真能穿过鲁宗之的防区,而不受阻拦?”
陶渊明笑道:“当然,只要陛下让中原的驻军有些行动,比如屯兵于洛阳一带,作出出援南燕的样子,那鲁宗之就有调主力于襄阳一带防守的理由了,这时候让桓谦带着骑兵为主的羌胡部队,迅速地通过武关,越过南阳,直奔江陵而去,鲁宗之无法阻拦,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对上对下都能有个交代。”
姚兴的眉头皱着:“可是鲁宗之也是名将,不可能武关那里不设防备的,如果真的几万大军通过武关,他肯定认为我们是要先夺他的雍州,而不是想着只是过境罢了,那他一定会率领在襄阳的大军回来大战的,而羌胡人的军队,向来无纪律可以约束,哪怕在大秦境内都有可能掳掠,更别说在雍州了,碰到不设防的城池,他们也肯定会先抢了再说。”
陶渊明微微一笑:“关于这点,陛下也不用担心,我跟鲁宗之算是旧识,以前在桓玄手下时就有过合作,让他拥兵自保,牢牢守住雍州,不接受任何刘裕给的朝中官职的建议,也是我向他做的,他应该对我还是有几分信任,如果我提前告诉他这个计划,以示诚意,那鲁宗之必然会按兵不动,最多做做样子,把落在后面抢劫的羌胡散兵游勇给消灭。”
姚兴笑道:“你跟鲁宗之的关系好到这步了?这种军国大事他也可以信你?”
陶渊明淡然道:“当年我在殷仲堪手下时,转投桓玄就是提前告知了鲁宗之,让他立下了生擒殷仲堪的大功,而他也把我视为密友,当年的事他没出卖我,就是对我的足够信任,这回我再帮他一次,让他有机会借着桓谦回荆州,彻底能实现自立,他又怎么可能反对我呢?”
姚兴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果是有先生这样的承诺,那倒是事有可为,让谯纵放归桓谦需要点时间,而组织陇右的羌胡军队出征荆州,也起码要三个月以上,这三个月,广固还能守得住吗?要是刘裕提前回师,或者是派精兵援救荆州,那这个计划还是否可行?要知道,江州的何无忌,豫州的孟龙符,可都是有几万精锐的啊。”
陶渊明正色道:“问题不大,这就涉及我说的第三个关键人物,司马国璠了。只要他能回去组织义军,首举反刘裕的大旗,那江州,豫州这些地方,必然可以有强大的反叛力量出现。”
姚兴有些意外:“这些地方为何会有支持司马氏的力量出现呢?为什么不是荆州和扬州有这样的力量?”
陶渊明微微一笑:“因为豫州一向是与北方的交界,人员复杂,很多在晋国混不下去的人,都往豫州逃亡,处于和秦国,北魏,以及南燕的交界之处,就象桓氏现在有些余党,还有些天师道的老贼,现在就是潜伏在豫州北边的两淮边界之上,司马国璠潜回晋国,就是到这豫北一带,树起反刘勤王的大旗,招纳这些力量,他们跟刘裕都是誓不两立,一旦有个共主,会马上来投靠的。”
姚兴笑了起来:“就靠司马国璠?他何德何能,会让豫北两淮一带的那些叛军,山贼,甚至不少胡人归顺?要知道,这些人可是在四国边境都混得开的亡命之徒,连刘裕都不买账,还会听他一个司马氏叛逃宗室的话?”
陶渊明笑道:“就是因为这些人骁悍难制,互不服气,所以他们自己之间的火并和攻击,往往比跟刘裕打的还凶,虽然都知道这样并非长久之计,但现实中为了抢地盘抢部众,还是不得不打,所以他们需要的,是一块大旗,要一个大义的名份,让所有人都甘心为之效力,这些叛军都跟刘裕有仇,所以需要司马国璠这样的人,给他们一个名份,而名份之外,也是要实际好处的,无非就是军械粮草之类,这些陛下也可以一并给出,不过一两万人的装备而已,在洛阳的武库里有的是,而给这些叛军,就足以让他们安心为您效力了。”
姚兴叹了口气:“这左一个两万羌胡,右一个几万叛军,粮草军械都要我出,却是要归在他人的名下,这对我,真的值得吗?再说司马国璠不过是一个叛徒,豫北的那些山贼流寇,真的会愿意投奔他?他可不是刘敬宣,哪怕勇悍之名,也是谈不上的。”
陶渊明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只要他肯举旗,想必会有其他的势力,会借他这面大旗,把手下的一些亡命之徒秘密地加入他的部下,豫北那里的混乱,从来不止是这些山贼自己的事,一向背后都有些世家大族的影子,这点,恐怕陛下还不知道吧。”
姚兴有些意外:“还有此事?这又是从何谈起?”
陶渊明微微一笑:“在大晋内部,世家从来是要以两副面孔出现,表面上掌国家之权,要奉公守法,严格遵守自己制订的规制,其田地,奴仆的数量,也是按爵位官职而定的,这些人都在朝廷的籍册之中,随时可能被查验,除非是在自己的庄园中荫户藏丁。”
姚兴笑道:“要是晋国的世家大族都是按你说的这样守规矩,也不至于全国大半的资源都在他们手上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这些世家大族,在法律规定的条件外,还藏了很多隐户,甚至是手上有人命的江洋大盗,这些人不敢真正放在自己的庄园之中,很多就是放在豫北,两淮这种三不管地带,平时给些钱粮补给,需要用时,则再召回,对吗?”
陶渊明笑道:“正是如此,其实当年的刘牢之等人,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