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主,饿了吗?”
玄武深沉稳重的声音横插进来,几日不见,他脸上的褶子更多了些,妘夙都已经找不到他的眯眯眼了。
妘夙歪了脑袋,正瞧见一旁的桌上摆了一盘百鸟朝凤。
“竟然都到了这个时辰,来不及吃东西了。”
“老太婆,今天就别去了,陪我玩吧。”
白虎直往妘夙身上扑去,结果却是砸到了硬硬的床板上,鼻头瞬间又酸了,忽然想起自己刚才的豪言壮语,揉了揉鼻子,两只小手一撑,自己就爬了起来。
“谁!”
妘夙的绣花鞋才刚落地,忽闻邵南烟一声惊叫,这就把她吓了一跳,左脚踩到了右脚上,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
“不是吧,我不过是睡了一觉,起来后,连我的浮生卷都和我作对了?”
妘夙一瘸一拐的站起身,揉着屁股,听闻屋外急促的脚步自远而近。
“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正是杜鹃焦急的呼喊声。
“没事,是我眼花了,你先退下吧。”
“小姐,我还是……”
“我让你退下!”
邵南烟的嗓音突然抬高,门外顿时没了声响,万物寂静,杜鹃似乎是乖乖的离开了。
妘夙抬手,还是设了一道屏障,管你是隔墙有耳还是有眼,今晚这事,必不能被任何人打搅。
“你来做什么?”
黑暗里走出了一个人影,贴身的夜行衣更显得此人清瘦。
“你好几个月不曾来信了,我很担心。”
“担心?我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包括如何取悦别的男人,都遵从你的吩咐,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南烟,我知道你有怨言……”
烛火绰绰,妘夙的眸光亦是明灭朦胧,似有寒光。
黑衣人上前两步,伸手握住邵南烟纤细的胳膊,烛火照映之下,绝美的面貌便清晰的展现出来,虽然带着笑意,然丹凤眼里还是浮现出了不符合他年龄的狠厉。
黑衣人”——万俟空。
邵南烟毅然转身,甩开了万俟空的手。
“怨言?我为什么要怨你?一直都是我自己太傻了,不过是几句不走心的甜言,便着了你的道,甘心为你做这些令人不齿的事。”
停滞在半空的手握紧成拳,只可惜邵南烟背对着他,并没感受到那种沁出来的隐忍与伤痛。
“南烟,那些话皆是出自我真心,如今让你受了些委屈,他日我登基为帝之时,必是让那混蛋死无葬身之地。”
“真心?你哪里还有心在,你有的不过是你的宏图大业,口口声声说爱我,却是转手就将我送于他人。”
“那是因为褚成宵小鼠辈,扛着起义大旗的旗号,却是暗中与东泠朝勾结,一切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以后接受朝廷招抚时,能在朝堂上谋得大官……”
“莫要再骗我了!”
邵南烟愤然转身,原道已是泪流满面。
“在阿成身边两年,他的为人我也算是清楚了,他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以前算我瞎了眼,没看出你的虚情假意。万俟空,以后你别来找我了。”
房内的空气凝滞了,妘夙饶有兴致的看着万俟空脸上变幻的表情,没想到这万俟空也有如此惊慌的时候。
过了有一会儿,万俟空才收拾好心绪,伸出双手握住邵南烟的肩膀,眼内赤红,似乎要滴出血来。
“放开我,你捏疼我了!”
邵南烟尖叫挣扎,然万俟空充耳不闻,双手似铁爪,牢牢扣紧邵南烟,丝毫不见松动,入了魔障般自顾自说,“你是不是爱上那个丑八怪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邵南烟忘记了挣扎,她还不曾思考过这个问题,却是一瞬便得出了答案,泪眼直视万俟空,将头抬得老高,一脸自豪。
“阿成从不曾说什么爱我,却是嘘寒问暖,容不得我受半分委屈,你倒是扪心自问,你做了些什么?所谓的家书,不过是让我将阿成的所有军密寄给你,信里你可有关心过,这些日子我过的好不好,那些军密我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换取的。字里行间,我甚至看不出,你还想我。那么,没错,我是爱上他了。”
“我不想你?不关心你?”万俟空怒极反笑,“那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若是被人发现了,我这些年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当初若是还有别的办法,我又怎么会放开你的手。”
邵南烟别过头,眼底俱是决然,万俟空心中一空,忽然觉得语言苍白无力。
自小便听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万俟空觉得自己没做错,可为什么自己会如此苦恼,即使身处在西北三郡,他也时常呆望饶关城的方向,猜想,此时此刻,那抹倩影在做什么呢?是赏花游园,还是读书写字。每当夜深人静,总有个念头跃入他的脑海,她是不是在他身下喘息,窒闷感让他猛地抓紧床板,竟是在床板上留下了五个窟窿,便是一夜不成眠。
然而,那些事,眼前人都无法知晓,万俟空能感觉到,邵南烟爱他的心已经死了,有另一个男人,无论是身还是心,都已经占有了她。
多说无益,哪怕她不爱自己了,让她恨自己也好,万俟空不想就这般从她的世界中退场。
“不爱你?那我今天就要让你看看,我到底爱不爱你。”
“你要干……”
邵南烟剩下的话语,全部被万俟空封在了嘴里,双唇交叠,这个曾经如此令她日思夜想的男人就在她眼前,唇舌交缠,万俟空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