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映照,碧树荫荫,异花盛开,清风徐来,芬芳环绕。
钟神秀与越拓并肩而立,穿行在花树林立的栈道之上,侃侃而谈。
栈道之下一条小溪蜿蜒流淌,清澈见底,透明的游鱼悠游自在,不时啄食着漂浮在水面上的花瓣,闲适自在。
小溪两畔花树连绵,落英缤纷,穿行在栈道上,犹如在画中游,风景秀丽。
“另类长生,好一个另类长生。万劫阴灵难入圣,无缘大道,便是苟活万年那又有个意思?”
未入瀛洲之时,钟神秀对于这剑修祖庭还颇有期待。
然而越拓的一番话,却是仿佛一盆冰水从头上淋下,揭开层层光环环绕之下鲜血淋漓的真相。
饶是钟神秀自忖胸有沟壑,也不免有些心神激荡,冷笑一声,语带讥讽之意。
“对于寿元将尽之人,成道与否又有何意义呢?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又有几人能安之若素?”
越拓不轻不重地回刺一句,接着说道:“而且对于丹镜修士而言,投身战场要比闭门苦修要快捷得多了。
即便抛开历练,资源,功法这些因素不谈,寻常丹修凝炼一道本命元禁需要多久?
七十二地煞禁法,九道便是一个阶梯,前九道元禁或许一二年时间便可凝聚一道,二九禁法非三四年苦修不得寸进。
再往后更是越发艰难,丹镜修士寿逾三百,有几人能在有生之年凝聚七十二地煞禁法,度过二九天劫凝聚天禁,进阶真丹的?”
不等钟神秀回话,越拓便又自问自答:“有据可查的,假丹境仅凭自己苦修进阶真丹境的便是九大剑宗之一的越女剑派越无生,十三岁入先天,二十岁凝聚本命元剑,历时二百六十载方才凝聚地煞禁法,晋入真丹境界。
然而在晋入真丹境界的七年便寿终正寝,阖然长逝。
至死,未能凝聚第二道天罡禁法,抱憾而亡!”
打开话匣子之后,越拓身上似乎少了几分圆滑,多了几分悲呛和凌厉。
越拓的话不好听,血淋淋的却道尽了道途的坎坷:求道难,难于上青天。
不过钟神秀总感觉越拓是在偷换概念:“那依越兄所言,在这血火战场之上充当炮灰,反倒是登天捷径了?”
“然而!事实上几乎所有的真丹修士,不过是两条路而已。一者继承宗门坐化长辈的遗泽,一步登天。
这第二条路嘛,便是在这血狱里走一遭,以大功勋换取天禁宫中的元禁石,以图进阶!”
“这元禁石又是如何说法?”
越拓闻言一滞,回道:“这元禁石嘛,顾名思义,便是封禁了禁法之物,我辈丹修炼化之后可免去经年苦修,直接凝聚本命元禁。”
“那这些禁法从何而来?”
钟神秀言辞如刀,咄咄逼人。
“元禁石之来源有二:一者来自战场之上,无论是人族丹修或是妖丹境妖修,陨落之后皆有可能遗留残余未的完整禁法。
这二者嘛,便是大神通者直接拘役本源法则凝就。”
“即便越兄所言皆对,外物岂可依仗?全赖外物凝聚元禁,怕是难以成就金丹之境吧?”
钟神秀词锋锐利,越拓不由露出一丝苦笑:“钟道友言辞如刀,在下佩服。不过若非天生剑子,在下还从未听闻有凝聚金丹之人。
道途坎坷,一步踏错便万劫不复,丹成无悔这个道理,我想钟道友想必不会不明白吧?”
钟神秀看着善于雄辩的越拓神色微动,这越拓举手投足之间不像是迎来送往的执事,反倒是颇有几分世家子弟的风范。
“越兄所言甚是!”
钟神秀轻声应和一句,心中却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方世界的修炼体系,走偏了!
………
“到了,前方便是天禄殿了。”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穿过谷地,来到了天都峰山脚之处的一方殿宇之前。
奇怪的是这座气势不凡的殿宇却是大门紧闭,唯有一个霜发枯败的老头懒洋洋地瘫在门前的玉阶之上。
“启禀长老,小子带新晋道友前来登记造册,烦请长老劳驾。”
那老头霜发枯败,气息衰落仿佛奄奄一息,越拓却不敢怠慢,恭谨行礼问候。
“小子钟神秀,见过前辈。”
钟神秀照葫芦画瓢,并剑指于胸前,行了一礼。
“姓名,年龄,来历!”
那老头也不睁眼,袖袍随意一甩,便有一道灵光落下,形成一道光幕。
“小子钟神秀,今年十五,来自坎离剑宗,劳烦前辈了!”
钟神秀不卑不亢,心中微微感慨:不知不觉,已经降临这方天地一十五载了。
“嗯?坎离剑宗的小子?倒是与我宗有些渊源,可惜了!”
霜发老头闻言睁开双眼,轻描了钟神秀一眼,眼神微动,嘴里嘟哝道。
说着随手一挥,灵光一闪而逝,光幕之上钟神秀的资料便以篆文记载,让他化作一道冲天光华隐入虚空之中。
“刷!”
倏然一道清亮的光华从莫名的虚空之中垂下,将钟神秀笼罩在其中。
一道冰冷的神识随着清光落下从钟神秀身上一寸寸掠过。
激灵一下,钟神秀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凶残的远古凶兽盯上了一般,毛骨悚然。
有仿佛赤身luǒ_tǐ地行走在冰天雪地之中,没有一丝隐秘能够瞒过这冰冷神识的检索。
“嗡!”
钟神秀顿时感觉气血上涌,一股羞恼的情绪涌上心头,鼓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