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袍女子只是那样矜持肃然地傲视着低头的骑士。
文承本能地缓缓屈身。
还没有沉下身,文承便被红袍女子扶起。
你,你真的是秀姐?
不敢问啊!
手套在哪?女子微笑着说。
文承哆嗦着将手套递上。
随朕走吧。女子回眸一笑戴上手套径自迈步。
文承吞咽了口水,待红袍女子背过身后,将属于柳真的衣物叠好放进购物袋里,紧紧跟上红袍女子的身影。
事实上,整个商场都围观过来。
这样的红色袍裙十分突兀,但衣服的纹理细致褶皱很多,颜色也深沉厚重,却也没有coy的轻浮感。
更重要的是从头到脚传递的威压,甚至渐渐有人群不经意间的跟在后面,这样傲然又带有吸引力的气场,果真就是女皇的本尊了。
众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跟着了,文承看着女子的背影忖度着。
我,我这是在干什么?陪女皇陛下逛商场?
时间是下午五点,阴云密布的天空中不见太阳的踪影,灰色的光洒落在门前宽阔的停车场,早春的寒意带着阴沉的凛冽。
来到商场外时,经过一小片水塘,红袍女子很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肩膀,又嫌弃地挽起裙摆,哎呀,真是麻烦。
这样清脆的嗓音……
柳真?
怎么了笨蛋?柳真好奇地回头眨眼。
你你你……刚刚……
逗你玩的呀,还真信了啊。柳真捂着嘴笑起来。
柳真轻快的笑容却看不到半点开朗。
尤其是在这样的电闪雷鸣下。
柳真,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文承的脸皱成一团。
但柳真明显是拿他寻开心,真解气。
但无论如何,那是一个世界都能为之倾倒的奢华身影。
垂下肩膀后,柳真很快背过身去严肃地看向远方,那神情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悲凉,而是浑身充满了干劲。
要开始了呢。柳真说。
她又面无表情地冷笑一声。
属于我的战斗已经开始了,而你们还可以再儿女情长一会。
这样的长裙,打车也不方便吧。文承走近了些伸手试图帮忙。
柳真却头也不回地伸手制止他,就那样看着远方站着。
那盘着的红发被当作陌生事物一样,从文承的视线离开。
我去叫车。文承打开手机。
不用。柳真淡淡地说。
刺下来的一道晚阳下,是由远及近的八缸轰鸣声,一阵风扬起湿润的尘埃,两人面前停下黑色a,车上下来一名中年西服的司机,并转到右侧后座处为柳真开门。
柳真徐徐迈步,挽着裙摆迈进车。
关上车门后,车窗划下,文承靠了过去。
我走了。那是熟悉的冷漠声音,却没有注视过来。
柳真直直地看着前方的空气。
约会的时间结束,从此以后就是君臣了。
如果有变,及早发短信。文承扒着车窗说。
这是一句废话,顾忌政府的面子,应该不会有人敢动手的,可担忧仍旧抑制不住。
而柳真目光牢牢锁定着前方。
如果有变,我就杀光他们。她冷冷地说,又露出挽回的苦笑,快下雨了,去陪苏濛吧。
嗯。
车辆徐徐划过眼前,文承攥着拳目送红色身影越飘越远。
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去的,他开始后悔了。
就那样目送着黑色的轿车离开,心里还有放不下的很多事,很多人。
他开始感受到和大魔法使一样的孤独。
文承低垂着头颅看着地面许久,又看向天际的乌云,然后不停步地走向黑压压的那个方向。
二十分钟后,文承拎着购物袋来到苏濛的住处,敲了敲门发现没有应答,他接着去往小竹那,门被穿着米色睡衣的小竹打开后发现苏濛正裹在被窝里躺着,不过眼眸明亮地注视过来,而小竹也很快扑进被窝和苏濛挤在一起。
怎么,没睡吗?文承放下购物袋,摆脱掉沉重感露出笑容,这样的雨天睡觉应该很舒服吧。
小竹和苏濛默契地对视了一下,互相露出担忧的神情。
果然又在说什么悄悄话了。
文承,苏濛挪出被窝用手指搭上鞋后跟,我在楼下等你……
我送你。
不用。苏濛给了文承一个担忧的眼神,又指了指躲在被窝里的小竹,便关上门离开了。
他望向窗外,阴云密布,狂风四起,雨还没有落下。
看着小竹藏不住的哀伤神情,看来是有什么事要说了。
果然是对妹妹太苛刻了?又或者是……
真的对我有意思了?这可不行啊。
忍着剧烈的心跳,文承皱紧眉头。
那个呢,哥哥……小竹拢了拢睡衣的领口缓缓下床,踏着拖鞋走到窗下,背对着文承。
听到这样细细的声音,文承这时也知道她想说什么了,不过还是听下去。
角落里,苏濛买的电暖器一丝不苟地散着微光。
这是我跟苏濛姐姐采的茶叶。小竹面露笑容地在桌前打开纸包。
文承只能看到少女颤抖着的背影。
之前一直没有机会拿出来泡给哥哥喝……小竹捻起一撮茶叶放到玻璃杯里,笑着拎起热水壶倾倒起来,我想为哥哥沏壶茶,别的也做不到什么了……
别的也做不到什么了?这是什么意思?
小竹……你……怎么了……
哥哥坐吧。
热情洋溢的笑容,眼神却是截然相反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