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仅仅是说出一个逞强的话而已。
被绑着说这句话还是很搞笑的,可夜玫瑰并没有浮现取笑的意思。
面对那个被日光镀上一层金光的身影,文承不由得产生一种不详的预感。
黑衣美人,连一点惊讶叹息的只言片语都未曾流露出来,脸上浮现的一抹霞红也转瞬消散。
还是说错了吗?文承微微低头。
“其实你的行为我都看在眼里,”夜玫瑰转过身来说,“但对你的逻辑还是不满意。”
逻辑,这个人这么讲逻辑的?
“杀戮不是答案吗?”文承有些不服地问。
为了心爱之人杀光一切敌人有什么问题吗?
至少相比正义或者保护不再那么幼稚了吧。
童话都是骗人的,当我度过无数个独自一人的黑夜便深知这个道理。
“杀戮是手段。”
面对语气顿挫如山的提问,夜玫瑰平静地反驳。
那么问题在目的了?因为心爱之人而伸张正义?可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交锋,一边交换眼神,文承很快平缓下来。
“那么……”文承问,“坦率地说,我也不是很赞同你杀戮的手段。”
“我?杀戮?”
在夜玫瑰好奇的视线下,文承继续说,“对于中间摇摆不定的人士,我们该争取还是要争取,如果作为一个团队的话,也能把……”
“之前我是被迫,但离开之后的问题不一样。”夜玫瑰朝文承走近了一些,并拢双腿屈向一旁地坐到他的左前方的一块水泥墩上,“邹行长不过是个开始,更何况他在海外的老婆孩子都被绑架,已经无可挽回。”
对于这个事实,文承无法回答。
“重新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会杀林远?”
对显得一丝失措的文承,夜玫瑰转过头来,浮现出些许复杂的微笑。
总觉得,这是像期待什么的微笑,尽管话题沉重。
或许正因为被她凝视地冷静下来,文承才能感受到夜玫瑰的期待,又面色凝重地看向天空。
为什么要杀林远。
要将正义、杀戮这些抽象的意念化为实实在在的决策。
“因为和你无关,所以可以下杀手?”夜玫瑰开始补充。
文承不答。
准确地说是被她的结论镇住,言语梗塞。
“对林远一丝愧疚感都没有吗?”
“当然……”文承的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美人脸上。
身为一个敢作敢当的人,
“有。”
“但这不是我停下脚步的理由,”文承看着天空,“不要说是林家,就是别的毫无恶意的家族,只要挡了路,该杀还要杀。”
所以无关就可以下杀手?
总觉得还是缺了什么……
她要的是逻辑,也只有将意念化为逻辑,才能最快时间获得别人的认可。
逻辑。
不能再回避了,逻辑和行为同样重要。
“即使被千夫所指……”
文承不再顾忌别人的感受,自顾自地对自己说出脑海中的话。
宁吾负人……
明明已经确定为了濛儿杀光所有敌人……
到底该怎么归纳为逻辑才好。
夜玫瑰含着微笑注视文承,仿佛在看着快要沸腾的一锅中药。
“无话可驳了吗?那一幕我是看的清清楚楚。”
她突然换了温柔亲切的声线,显得极为陌生和诱惑。
“与其说是为了某个目标,不如说是雄性的杀戮欲本身,为了女人杀男人,是这样么?”
文承吞咽了一下口水,虽然她说着某种冷酷的事实,毫无热情,却能唤起更大的冲动。
不管这是不是她要的答案,但说的或许是部分事实。
“我也不想回避,如果你觉得满意的话。”文承像被戳穿了一样回看过去。
“喜欢你的老板?这可是很危险的行为。”
又是这个话题吗?
不想摇头,也没有解释的心思。
杀林远是绕不过去的问题,就像曹孟德杀吕伯奢,晋文公烧山逼迫介子推,为了某种理想而下狠心,而且是对善意的人。
杀了一个人只会开启命运的链条。
“无休止地杀下去,你会背负越来越多的罪恶,迟早有一天要垮下来。”夜玫瑰见文承不答,便接着说。
杀戮和正义会走向同一个结局。
文承的脑海中闪过扶苏冰霜的眼眸。
杀了林绮……
说实话,一开始还是有那么迟疑的。
林远是善意的,却因为他的手段积攒了很多愤怒……
旧人已逝,那为什么要杀素昧平生的林绮呢?
于是,杀了林远、就要杀林绮、就要杀林玉……
如果哈帝不能接受这个结果,那么只能继续杀下去,这样一来,只会众叛亲离!
可是为了大业,还需要更多的盟友,怎么办?
这明明是开启了无限的杀戮,但回环的主人竟然认同这个作法!
到底是为什么?
杀了林远以来都没有好好的考虑过这个松垮下来的意志吧。
夜玫瑰一动不动地注视他每一瞬的表情变化。
文承陷于一时的言语空白。
自己的,或说是她的,屏息抑或心跳正在共鸣。
“起初,我也是为了正义而决定杀戮。”
夜玫瑰莞尔一笑,起身静静踱着步,“当我还是一个大学生时,我也不知道目标是什么,去投资银行实习或者进入学生会时都还不明白,”她突然回头,“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