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逆转,白子称霸,莫小楼鬓角落汗,而小黑胜券在握,这妮子正要简单得瑟一番,忽闻“咣当”一声,却是院门被人极其粗暴地一脚踹开,看似凌厉的腿风顺势席卷着沙尘横扫而来,虽然对坐在这里的金丹元婴二修无关痛痒,连衣衫都未能拂动半分。
但,只听哗啦一声,大好棋盘却是被哗然打翻,在莫小楼庆幸棋局被毁的目光中,黑白子乱飞……
小黑俏脸上动人的笑意,霎时凝滞。
随着那红润唇瓣上扬弧度的下拉,原本还在偷着乐的莫小楼,只觉空气骤然冰冷了几分,随着一阵森然寒意从脊椎直上,饶是以他金丹期的修为,竟也不免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心道不妙,忙目光循声看去,却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满面怒容,来势汹汹,院门已在他脚前断成两半。在他身后紧随一人,却是耸拉着脑袋,满脸无奈与担忧的江易飞。
“承业长老,此事乃我一人主张,真的与辛大哥无关!”
“哼!你住嘴,休要替他狡辩!”
见老者怒发冲冠,气急败坏,仿佛正在进食的野狗被人踩到了尾巴,莫小楼心中不解,自己初来乍到,何时曾罪过这素未谋面的老头?
“你就是辛不悔?”
没有听见回音。
既是来找茬的,莫小楼自然懒得搭理,身为金丹期修士,他有自己的骄傲。
面对一个炼气后期修士的挑呲牙咧嘴,就好比有一条毫无威胁的野狗在对着人狂吠。以他的心境,对于这种无关痛痒的挑衅,自然是可以做到视若无睹。
但小黑就不好说了……
唯一让莫小楼感到棘手的,正是对面这个面色阴沉得仿佛被一层冷白色渲染的小妮子,还有她周身狂暴的灵气波动……
人家……人家好不容易翻盘,正玩得兴起……
迎着莫小楼紧张的注视,小黑雪亮的大眼睛里,突兀地亮起了一簇墨色的火。
该死的……蝼蚁……
莫小楼顿时一阵头皮发麻,未曾料想这妮子在具备超然修为和悟性的同时,还是一个会因为别人撕碎了洋娃娃而气急败坏的童真少女。
顾不得理会因遭到无视而面色愈发难看的老头子,莫小楼忙大手一挥,被打翻的棋盘凌空翻滚了几圈后稳稳地落回石桌,散落在地的棋子也刷刷飞了回来,按照对先前排列的记忆,齐齐归位。
“何事?”暂时安抚下险些就要暴走的小黑,莫小楼这才抽空赏脸看了那老者一眼。
“无礼小辈!”年轻人傲慢的语气和漠视的神态,成功唆使老者本就旺盛的怒火燃烧到极致,一双浑浊的老眼凶光大放,干瘪的面皮抽了再抽,总算是咬着牙强忍住怒气,没有当场出手,粗喘着低沉道:
“老夫江承业,是大湘岭江家的长老,平时专职负责教导小公子的修炼。”
“哦。”莫小楼象征性地应了一声。
虽然懒得去揣度这劳什子长老是什么来意,但眼下这厮司马昭之心已是路人皆知。
分明是不满自己擅自插手教导爱徒修行,兴师问罪来了。
“你可知,未经他人允许,擅自教他人门下的徒弟修行,在中土修真界,是一种多不尊重人的行为么?”
见莫小楼一脸“有何贵干”的样子,江承业不知怎的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布满血丝的眼球微微凸起,江承业死死盯着莫小楼那张漠然的脸。以期从那张少说也有几分俊逸的脸上看出些惭愧歉疚之意。如此一来,他还可以顺势借题发挥,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地捏爆这个软柿子。不过……
终究还是失望了。
“不知道。”
莫小楼面无表情。
摆明了不想低头。
“你!”
这一句话可算是把老人家彻底逼到了理智边缘,心说这年轻人好生不通世情,分明陪个不是再让自己羞辱批评几句就可以揭过这一页的,非要针尖对麦芒,鸡蛋碰石头,丝毫不肯退步,半点不留情面。
竟敢肆无忌惮地挑衅自己这个修真界前辈,一方豪门世家长老的脸。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越想越恨,几欲躁狂,活了大半辈子,自打坐上这个位置,除了那仗势欺人的王家之外,还没人敢如此不给自己脸面,便连本家家主都得敬他三分。
那可恨王家出来的小辈蛮横无理也就罢了,怎料连你这不知来历的毛头小子都敢对老夫如此大不敬,分明僭越本份在先,还不让身为前辈的老人家说理,如此目无尊长,伤风败俗。
是可忍孰不可忍!
掌心之间气劲随着气势的疯狂攀升而集结凝聚,江承业须发飘扬,目若铜铃,咬牙切齿,当场挥动大手,狠力拍下!
“我叫你下棋!!”
只听“喀拉”一声,连带着整张石桌,都随着棋盘被拍烂而折中被劈开,轰然一声,就在莫小楼错愕的目光中,颓然倒地……
黑白子再次洒落一地。
江易飞霎时目瞪口呆,难以置信自己这位在家族中德高望重的老师,竟然会作出这等与耍流氓无异的无礼举动。
连莫小楼都变了脸色。
当众撒泼?
这不顾身份年龄的做法有点过火了。
区区练气后期的老东西,知道自己在跟谁吹鼻子瞪眼么。
就在连他都觉得或许有必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东西时,终于忍无可忍的小黑早已先一步骤然起身。
“给你脸了是吧!”
人类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