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呼声中,王远山灰头土脸地往回走,阴沉的脸庞一片血红。心中那个恨啊,几乎都快把一口钢牙给咬碎了。
江家的贱种们,给本座等着,总有一日管教你们好看。
“哦对了,远山护法可别忘了提醒贵主履行今日的赌约,准我们四天假期,并且减免我们一半的绩效,本人谨代表正在日以继夜孜孜不倦工作的江家儿郎,诚挚地感谢并问候贵主。”
江沉北朝着王远山的背影假惺惺地作了个揖,还不忘补上一记助攻,他的声音用真气裹带着,整个羊角崖都能听到,说道:“大庭广众之下所立下的赌约,想必王家不会食言吧?不然若是传出去,王家的脸面那可就……”
王远山远去的脚步一滞,足足顿了片刻,方才恨恨地啐了一口,而后灰头土脸地回到了自己的阵营当中,单手将还在昏迷中的王凡夹在肋下:“我们走!”
这个地方,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也怪自家少爷忒不争气,练气后期的修为,竟然会被比自己足足低了一个等级的贱种打败,这还是在自己暗箱操作威胁作弊的情况下。
这个脸,真的是丢大了!
王家黑旗远去的时候,虽然人数还是和来时一样多,却怎么也没有那种哄闹摄人的气势,总体氛围显得十分压抑,想当初为了要耀武扬威,所以他们来时走得很慢,但如今去得却飞快,就像受了伤的恶犬要夹着尾巴逃走。
羊角崖下,满了江家人轰轰烈烈的欢呼声。
江易飞的身影在人群中横躺着忽上忽下,几度被人举起来抛向天空,可以说江家人能迎来短暂的喘息时间和今日前所未有的扬眉吐气,都是这位小少爷一人的功劳。
看着欢闹的族人,江沉北与八位族老负手而立,面孔紧绷了许久,最后还是眼含微笑,嘴角的弧度也逐渐拉长了几分。
“老祖宗,你看我这爱徒,如何?”
江承业此时也是得意洋洋,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那个打败了王家公子的勇士是自己的徒弟。
听他这般问询,那位让人抬着坐在轿子上,老到连开口都困难的老人,眯着眼思考了许久,硬是从嘴巴缝里颤巍巍地挤出了四个字:“将来……可期。”
将来可期。
江易飞,江家的未来。
“看吧,这就是人性。”昆阳子吐槽说道,“不看好你,误解你无能的时候,一旦你拖累了他们个人的利益,他们就会践踏你,憎恨你,而一旦你为他们赢得了利益,他们就巴结你,讨好你。”
“人性,从来没有不自私的。”小黑也轻声回应,对看样子的话表示赞同。
……
“老师,谢谢。”
归途中,江易飞由衷说道。
“传道授业本是为师分内职责,飞儿何必言谢,只需日后多加努力,壮哉我江家,光耀门楣,便是对为师最大的感谢。”
正走在前头轿子旁对一语不发的老祖宗吹嘘自己看着江易飞长大云云的江承业,一听徒儿的道谢声,立时欣慰不已,当下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而后一脸严肃地说道。
“举手之劳,何必言谢,今日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
当莫小楼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江承业老脸一下子狠狠地抽搐了几下,回过头,赫然是见到自己的爱徒正跟在那个辛不悔小子的身后,一脸尴尬地望着自己,而莫小楼却丝毫不管老头子的感受,兀自对人家的爱徒说教:“你向他人展现了你的道,并且已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可,以后也要一直坚持下去,不要理会别人对你的看法。”
“小子,我发现跟我相处的时日久了,你倒是也开窍了不少。”昆阳子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这叫近猪者肥,近墨者黑。”莫小楼回怼。
“我懂了,老……”眼见江承业看着自己的眼神逐渐从尴尬变成愤怒,江易飞忙改口:“辛大哥。”
自己徒弟改叫了别人一声老师,门户之见根深蒂固的江承业如何能忍,大步上前,便要与莫小楼理论,怎料后者看也不看他一眼,根本就当他是空气,气得江承业一口老血险些就要喷出来。
“诶,你看这老杂毛又被你气得冒烟了。”倒是小黑唯恐天下不乱,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
“好你个小畜生,嘴巴这么不干净?嘴里滴哩咕噜在骂谁呢?”
江承业头上的热气更浓了,连一个小女孩都出口成脏,这成何体统?
小黑闻言立时俏脸一沉,黑葡萄似的水晶大眼中杀机凛然:“小畜生骂谁?”
江承业一听不乐意了,老夫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怕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便是一句:“小畜生骂你!”
怎料原本小脸红扑扑看着都快被气哭的小女孩,闻言非但没有暴跳如雷,反倒一下子忍俊不禁,笑靥如花,活像个调皮的小仙女,摆着蝎子尾造型的长辫子,拍手直笑起来:“哈哈哈,没错,正是小畜生骂我。”
莫小楼难得在江承业面前搭了句腔:“明明一大把年纪了,还自称是小畜生,长老如此自谦,实乃我辈楷模。”
“你!”
江承业一愣,可算是反应过来自己是着了这小妖女的道,当场气得胡子都飘起来了,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
“哼!败类,人渣,身边果然也都是一群邪魔歪道乌合之众!”
眼看着旁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江承业终究还是忍住没有发飙,狠狠啐了一口之后,便是满脸嫌恶地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