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都有声音要求朝廷迫使日本开国,因为国内的纱线棉布产量日益增加,商人需要更大的市场,也许,建文继位时的,诸臣是以江山社稷的千秋万代为由,建言削藩,但是百年之后,也许,他们会变成以“统一市场”为由,他们会以民众的呼吁,会要求诸夏废除关税,实现诸夏的统一市场,如此种种,反正,他们会找到理由的,而且在利益的驱使下,即便是勋贵也很有可能有会倒向他们……”
听着皇兄的话,朱和域并没有说话,现在国内确实已经开始出现了要求日本开国的声音,不过现在这个声音并不是主流,毕竟,相比于用战争换取日本开国,然后对其输出商品,印度已经敞开的市场对他们的吸引力更大,而且朝中的大臣们,也无意去为商人开疆拓土。
但是,现在大臣们或许会觉得为商人进行战争,总让人所不耻,但几十年后,如果大臣们本身就是商人,甚至勋贵也为利益驱使,他们会不会达成一致呢?
日本,也许只是一个开始。
确实,像大哥说的那样,在利益的驱使下,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沉默片刻,朱和嘉苦笑道。
“这正是父皇所担心的!”
但是父皇最担心的是什么?
凝视着大海,朱和域突然开口说道。
“记得父皇说过,他害怕的从来都不是什么乱臣贼子,因为乱臣贼子,可时随时诛之,他最害怕的是忠臣!”
朱和域用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
“因为忠臣永远会摆出一副大公无私、事事为国的模样,他会站在道德的致高点上,他会用人民的名义去索求一切,如果统治者拒绝,那么统治者就是暴君、独夫,而忠臣永远都是慷他人之慨!”
“虚伪的道德最可怕,虚伪的崇高最无耻……”
苦笑着,朱和嘉长叹道。
“就像旧时党争,个个皆君子,看似为国计,可实则各怀鬼胎,东林君子如此,小人亦是,阉党小人如此,君子亦是如此,无论君子小人,他们的眼中只有权力,至于所谓百姓……不过只是他们争权夺利的借口罢了。”
“所以,古往今来百姓才是最可怜的,世人皆假名百姓,而百姓又有谁人在乎,所谓在乎,不过就是示恩于百姓罢了。”
摇着头,朱和域凝视着远方说道,
“在将来削藩一事中,他们同样也会假借民意,并以此驱使朝廷为其所用,即便是那些勋贵也有可能倒向他们,因为利益。”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朱和域又继续说道。
“利益……统一无关税的市场,对于那些勋贵而言,是有利的,毕竟,他们一直都是工商业最重要的投资者。”
与任何时代不同,大明的勋贵们并没有把资金用于土地,当然这既是因为国法的限制,同样也是因为土地的收益不多,相比于土地,工商业可以带来更为丰厚的回报,甚至有勋贵投资纱厂,一年获得数十万的例子,一年所得便相当于过去累世所得,正是在投资工商业的高额回报下,他们才会纷纷投资工商业,即便是外行,也会购买企业的股票。而不是把金钱凝固在土地之中。
“是啊,对此父皇是鼓励的,相比于让勋贵们把剩余的资金投资土地,让历代土地兼并即便于大明上演,并且愈演愈烈,父皇更希望他们把资金投资于工商业,按照父皇的说法,就是无工不强,无商不富。他们每创办一家工厂、一家企业,不仅可以让国家富强,国家可以从中课税,而且还可以吸纳大量的百姓进入工厂,如果不是因为工商业的发达,也许,现在中都以及大明的任何一个城市,都会像欧洲一样,遍地的乞丐、流浪者。”
朱和嘉略点下头,然后感叹道。
“国家承平十七年,人口迅猛增长,而长子继承未能更是令千百万次子不得不离开家乡,没有工厂吸纳这些剩余人口,这些人除了一部分移民南洋之外,更多的人会变成流民聚集在中都、南京这样的大城市周围,在官地上会形成规模巨大的贫民窟。这些人口大都是无所事事。他们就会成为暴动的隐患,就像现在的欧洲,欧洲的城市为什么时而发生城市暴动,就是因为贫民窟聚集着大量的无所事事的平民!”
“所以,工商业是吸纳剩余劳动力最好的途径,现在我大明的人口已经超过一万万人,若是再加上南洋诸夏以各殖民的人口,早已经超过一万万一千万人。没有工商界吸纳剩余劳动力,国家肯定会陷入动荡不安!所以,无论在任何时候,大明都必须要发展工商业。”
没有丝毫的犹豫,朱和嘉又看着弟弟说道。
“移民,当然也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实际上,现在那些迁入城市的人口中,尽管有一部分被工商业吸纳成为工业化的劳动力,可他们即使是成为了工人,可是因为工厂主的盘剥削,往往也只能住在贫民窟中,也不过只是能温饱罢了,就像在湖广,工人的工资往往不超过四两左右,即便是南京,也不过五六两上下……”
大多数工厂的工资并不高,即便是这几年民风趋奢的情况下,普通工人的工资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提高,除非是那些技术工人,否则普通工人也就只是糊口罢了。
“确实不高啊,如果不是因为天下十几年承平,再加上有廉价的南洋米,米价现在每石只需半两银子,比过去跌了足足一半,估计,那些百姓又要负担房租,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