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先前的齐国宫卫们的紧张不同,面对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同样学了不少武艺的夏桓,定然是不惧怕他的。
因此,挥了挥手,一时间,桌案旁边,便只剩下了夏桓与蒯牧两人。
“蒯相想和我说什么?”看着属下都已经撤走,夏桓也不再遮遮掩掩,而是直言了当地问道。
“年轻人,不要急。”蒯牧笑了笑,老神在在地说道。
夏桓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蒯牧心中打着什么注意。
“蒯相……”
夏桓还想说什么,却是直接被蒯牧给打断了。
“如今的局势,早已不是几十年前了,这一点,外臣心中还是有数的。”蒯牧的话语之中带着一丝暮气。
夏桓不由得将眉头皱的更紧了。
两人之间,还是敌对关系,甚至,几个时辰之前,还差点取了对方的性命。
现在,蒯牧一下子有些交根交底,反倒是令夏桓极不适应。
没有理会夏桓那有些不大适应的神情,蒯牧则是继续说道:“如今,太子虽然年纪也不小了,但,性子实在是有些敦厚……”
夏桓点了点头,一个敦厚的人,或许是个值得结交的人,但绝不会是一个好君主。
“朝中的老臣都也具皆迟暮,有他们撑着齐国暂时还不会出现太大的岔子。但至多十年,恐怕就会凋零殆尽了。”
蒯牧的这翻话,甚至都未曾和自己的爱徒田文讲过。
甚至,蒯牧还一直再向田文灌输老臣误国的思想。让田文一直对整个老臣系统,抱着巨大的怨念。
当然,关于齐国的朝堂,夏桓也是有所了解的。
年迈,没有锐气,但却又不肯放权。
要知道,这可不是后世,如今的六七十岁,已经和后世的九十岁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哪怕是在后世,制度完善之后,也很少会有这么大年纪的人,继续担任国家重要职位的了。
不过,虽然这些老臣已经年迈,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对维持齐国的稳定还是有着重要作用的。
总之,也是祸福相依吧。
“蒯相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夏桓不想和蒯牧打哈哈,哪怕蒯牧将的话再动听,他也不得不保持一定的戒心。
更关键的是,他还真担心,被蒯牧说多了,会被忽悠住。
“呵呵。”蒯牧笑了笑,倒是没有生气,反倒是继续说道:“外臣,想和殿下做一笔交易,如何?”
“交易?”
夏桓没有急着拒绝,但,也没有露出一丝会赞同的意思。
“齐国,若是不出意外,恐怕会在陛下殡天之后,日益衰败下去。而外臣想和殿下做的交易便是,保住我齐国二十年之内社稷不亡。”
夏桓一愣,听蒯牧的意思,似乎对他很有信心。
“蒯相高估我了,这点,我可做不到……”
蒯牧不给夏桓任何拒绝的借口,直接说道:“做不到没有关系,只要殿下答应,就足够了。”
这一次,夏桓更是有些惊愕了。
“那蒯相能给我什么?”夏桓犹豫了片刻之后,问道。
既然是交易,夏桓自然也需要自己的报酬。
“齐国的降书!”蒯牧盯着夏桓,很是坚定地说道。
……
夏桓和蒯牧之间的谈话不过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甚至,连纸字据都没有。
两人一直聊到了日落十分,蒯牧才站起身,有些佝偻地向着夏桓行了一礼后,向着齐国宫卫走去。
“驾!”
一阵呼啸之后,三百多齐国宫卫,尽数离开。
“殿下……”陈昭明走到夏桓身边,带着询问的意思说道。
“准备一下吧。”夏桓看着离开的蒯牧,和在夕阳之下的临淄城说道:“明日,我们便入城,拜会齐太子。”
“殿下!”
陈昭明不由得心中一惊。临淄城中虽然兵力匮乏,但是若是入了城就成了入瓮之势,实在是太过冒险了。
“无妨,去准备吧。”夏桓挥了挥手,说道。
“喏。”眼见夏桓坚持,陈昭明也只能先回去找虞猛商量一二了。
然而,夏桓却是又说道:“不用带太多人,带上这些宫卫足以。”
犹豫了一下,陈昭明最终还是说道:“喏。”
这一夜,注定有人难眠。蒯牧和夏桓的交易,别说细节,就是大致想必都没人会猜测得到。
不过,蒯牧出去了整整数个时辰的事情,早已传遍了整个临淄。
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候,蒯牧能出城与人一会,并且安然返回,说明,双方之间兵没有到不死不休的时候。
很快,就在入夜之前,皇宫之中又传来消息。
明日,楚使将拜会太子殿下!
这样的消息传出来,又是令不少人安心了不少。不过,在安心的同时,也有不少人想要和这位楚使攀上一丝关系。
如今,真正和齐国彻底绑在一起的大族,大多已经随同齐皇离开了。
明日,皇宫之中,能充点门面的,就是他们这些中小家族了。只要做得隐蔽一些,未必不可以得到楚国的庇佑。
这一战,是个人都知道,齐国已经彻底沦为二流国家了,多一条路,自然多一份生机。
“轰!”
延续了将近千年的临淄古城,缓缓打开了那厚重的城门。一支数百人的齐国宫卫,整齐地在城门之前列队集结。
而为首的,赫然是一国之相蒯牧。
“殿下。”
“蒯相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