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算是一个老师傅,对番禺这一块也算是轻车熟路,驾车把胖子送到就近口碑最好的医院,嘉靖就在病房外边静坐起来。
医院的走廊总是充斥一股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呛得嘉靖有点头晕,他想出去外边透透气,又害怕这一走了那胖子会不会趁机开溜。
所以他只是把衣服领口往上一拉,也算是用衣服来过滤一点这股难闻气味。
恍惚中,好像看到窗外有件红色的衣服在飘荡。
吓得嘉靖浑身打一个激灵,眼睛睁大仔细一瞧,却是对面楼道的红色灯光忽闪忽闪。
嘉靖想起他刚刚出发过来番禺的时候,半路看见的那个红衣女人,与其说她是人,倒不如说成是鬼更贴切。
就算不是鬼多半也是一个神经病。
谁会大半夜不回家跑公交站台附近面无表情的指东指西?
那个女鬼想要传递给自己什么信息,嘉靖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他现在都已经被多普顿神学会这茬给烦得要炸了。
“吱呀——”一声怪响又把嘉靖吓一激灵,他忙扭头去看,原来是主治医师出来了,嘉靖赶紧起身关切问他:“医生啊,他怎么样了?”
医生扶了扶他那一对黑框眼镜,两眼瞅着嘉靖:“喔,你就是他的亲属啊,伤员无大碍,敷点药休养几天就好了,问题不大,也用不着住院,费用清单在里边的护士手里,待会你去拿了到楼下交个钱先吧。”
嘉靖愣了一下,也怕失态,就连忙笑呵呵的点点头,“好的好的,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真是太感谢您了!那我先去拿单交费了啊!”
把医生支走以后,嘉靖这才转身进屋,一个护士正好开门,迎面撞见了嘉靖,先是一惊,缓过神来才问:“伤员家属?”
嘉靖装出一副关切模样,郑重其事的点个头,护士就把清单递给了他。
现在屋里只剩他俩了,嘉靖也不顾忌,拉来凳子就坐,心想还是先跟他套个近乎吧:“我叫刘付嘉靖,你呢?”
这人本来就胖乎乎的圆脸这时被包扎得就像一颗大皮球似的,他微眯双眼,瞅着嘉靖:“你先帮我垫着吧,等我回家拿钱再还给你好吗?”
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这胖子头一次见面,连名字都没说就想讹自己这个三代贫农给他掏钱买单?
真是想都别想!
嘉靖把费用清单扔到胖子的床头去,哼笑着说:“我一三代贫农,自己老婆本都不知在哪掖着,还有闲钱给你垫付?”
“你不帮我垫,我就不告诉你高土坡村的事情。”
胖子看来不傻,还懂得以那条件来要挟。
嘉靖也不含糊,扬扬眉毛,无所谓的翘起了二郎腿,“那你先把我送你来这的车费给了,我也省得再问你什么高土坡,反正你知道的还没我的多,找你只不过是想稍微确认一下而已。”嘉靖耸了耸肩,“想在看来你知道的未必还有我的多,无关紧要而已。”
嘉靖起身就走,临出门又停下脚步,侧脸看他:“对了,多普顿的人昨晚找过我,如果猜的不错,今天或者明天他们就能找到你喽。”
话撂这了,嘉靖开始拧动门把手。
“是你把它们引来的?”胖子又害怕又恼怒的质问嘉靖。
嘉靖不置可否的偏着脑袋,目光斜视那胖子,在兜里摸索来摸索去,摸到他来时跟酒店保安拿的,一直揣在兜里的一根香烟,再摸出一枚用来以备不时之需的打火机,点燃,叼在嘴里,深吸一口,重又呼出缕缕白烟,那气味呛得他要咳嗽,眼泪也要流出来了,但他硬是压制下来,表现得若无其事:“是啊,他们奈何不了我,你就悬喽,自己保重。”
嘉靖拧开了门。
“等等!”胖子的语气显得有些紧张,急促,“我告诉你,你给我回来!”
嘉靖看看门外没人偷听,便反手关上了门,回屋坐下,安静的看着胖子,伸手致意:“说。”
胖子低下头去,“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天晚上,去年的9月3号,教练带着我们在高土坡村找了家当地最贵的旅馆,要我们自费住上几天,他的房费也是我们来付,晚上俩哥们出去了,没人愿意跟我一块逛,我就一个人拿着相机出去瞎转悠,那会入了夜,很多地方看不清楚,我用单反拍一处鱼塘的时候,碰巧就把岸上的一幕也拍了下来……”
嘉靖眉毛一扬,两眼一睁,“拍到了什么?”
胖子瞥了瞥窗户,浑身打一个激灵:“吃人。”
嘉靖眉头一皱,伸伸手,“照片还在吗?传我看看。”
胖子想了片刻,点点头,“在家里,我打印过一张照片,不敢存在手机怕被请去喝茶。”
嘉靖坦然起身,心想有了照片,那便不枉此行,“那我们赶紧回去拿了照片先吧。”
“不,不……”胖子忽然就对着窗外浑身哆嗦着摇头摆手,一边往后边爬边退,眼瞅着就要摔下病床了,嘉靖刚要喊一声“喂,小心点啊!”
就听“咚”的一声闷响,胖子从床上摔下时,脑袋刚好磕到床头柜那尖尖脚,然后重重的摔在地板上,浑身抽搐好一会,愣是两腿一蹬,没反应了!
嘉靖心里一愣,忙扭头望向窗外,却见窗帘虚掩处,外头一团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消失在一大片的黑暗当中。
即使嘉靖飞冲过去拉开窗帘推开窗户,外边也是空无一物了。
嘉靖想起他来时见到的那个红衣女人,不由得浑身一震:该死!原来一开始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