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陆昱霖被渡边带走之后,陆家上下都六神无主,陆太太除了哭还是哭;淑娴苦于被特务们死死盯住,难以脱身,无法与明峰他们取得联系;而玉蓉也着急上火,嘴上长满了血泡。
但第二天,玉蓉发现原先在陆府周边监视的便衣全都不见了。
“少奶奶,你来看,我们家周围的那些特务全都不见了。”玉蓉连忙把淑娴叫到窗边。
“真是奇怪,怎么一下子都撤没了呢?“
淑娴很是纳闷,但此时,她内心非常希望陆府周边的便衣全都消失,这样,她才有机会出去找明峰他们,她现在满脑子就是如何把昱霖从陆军特务机关救出来,所以她根本来不及细想。
“也好,我现在就去找明峰他们,让他们想想办法把昱霖救出来。”
淑娴披了一件外套,拎着手袋,她打算去东莞一趟,明峰的惠宝游击队最近在那一带活动。
淑娴刚出门不久,后面就有暗哨尾随着她,淑娴刚想举手叫黄包车,从眼睛的余光里发现后面好像有人在跟踪自己,便连忙把手放下,继续朝前走。
她记得昱霖教过她怎样知道后面有没有人跟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疾走五六十米左右,然后找个小巷拐弯,或是突然之间停下来,蹲下身子,如果这时后面有人也疾走过来,然后看见目标后又放慢脚步,那十有八九就是跟踪的人了。
于是,淑娴加快脚步,疾走七八十米,看见有个小巷,连忙一拐,然后躲在巷口观察后面有没有人疾走过来,果然,她看见后面有两个戴草帽的人朝她的方向追赶过来,边追边四处张望。
淑娴明白了,虽然陆府门前的便衣撤走了,但渡边并没有放弃对陆府的盯梢,尤其是针对自己的监视。由明变暗,更加隐蔽,更加狡猾。看来现在没法去东莞跟明峰他们联系了。她现在明白了渡边的险恶用意,渡边之所以不抓捕自己,就是想要让自己去找明峰他们,然后再一网打尽。一想起自己差点酿成大祸,淑娴觉得后背发凉。
淑娴有些沮丧,更有些自责,想当初就是自己太大意,才让便衣一路跟踪到了周记药铺,从敌人跟踪周叔到宏济医院来看,周叔也被敌人盯上了,她现在只希望周叔能摆脱敌人的盯防,把这份日军细菌实验的情报快点送到明峰手里。
淑娴放慢脚步,思考着对策。后面的便衣也放慢了脚步,但形影不离。忽然,淑娴看见前面有一家日本人开的寿司饭团店。
淑娴从手袋里拿出一支钢笔,然后问路边卖油条的小贩要了一张包油条的纸,撕下一角,在上面写了字,随后朝寿司店走去……
淑娴走进寿司店,把钱交给了老板,买了六个饭团,然后跟老板说了几句话,随后拿着饭团走出了寿司店。
后面两个便衣见淑娴走进寿司店,有点诧异,但不敢放松,其中一个便衣连忙走进寿司店,而另一个便衣则继续跟踪淑娴。
“刚才那个女的来买什么了?”便衣用日语问道。
“饭团,六个饭团。”寿司店老板连忙用日语回答。
便衣见老板手里还捏着钱,连忙一把抓了过来:“这就是那个女人给你的钱吗?”
“是的,她连零钱也不要了。”寿司店老板诚惶诚恐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觉得对方一定是个有背景的人,所以不敢得罪,只能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那个便衣把那叠钱展开,看见里面夹着一张小纸条,翻开一看,上面写了一个“陆”字。
“她还跟你说了什么吗?”便衣蛮横地问道。
“她说的是汉语,我听不大懂。”寿司店老板点头哈腰,面露难色。
“听不懂?她是不是跟你说暗语?”
“什么暗语?我不知道。”寿司老板有些莫名其妙。
“那你跟我走一趟吧。”
那个便衣不容分说,把寿司店老板一把抓了出来,带回陆军特务机关。
渡边听说便衣带回一名日本寿司店老板,感到十分纳闷,他首先想到的是这个寿司店老板是不是一个真的日本人,会不会是中国人假扮的,毕竟中国人跟日本人同属于东亚黄种人,单从外貌上看,是看不出两者的区别的。
渡边决定提审寿司店老板,那个可怜的日本老板觉得自己非常无辜,就因为一个中国女人买了他的饭团,他就被带到了森严的陆军特务机关。
“你叫什么名字?你真的是从日本来的吗?”渡边用日语发问。
“大佐先生,我叫吉野武夫,是奈良人。”吉野武夫用日语回答,并把自己的身份证拿给渡边看。
渡边拿过来看了看,这确实是日本国内使用的身份证,不像是伪造的,渡边排除了吉野是中国人假扮的这一设想,但他也了解目前日本国内那些反战的共产党活动也日益猖獗,难道这些日本共产党漂洋过海,跟中国的抗日分子勾结在一起了?
“这个是那个女人交给你的?”渡边拿着那张写着“陆”字的小纸条。
“是的。”吉野武夫并未否认。
“这是什么意思呢?”渡边双目含着凶光,盯视着吉野武夫。
“我不知道。”吉野武夫摇摇头。
“你不知道?这个陆是指陆昱霖吧?”渡边觉得吉野在装傻充愣,所以就直接点穿。
“什么陆昱霖,这是什么东西,是指人还是物品?”吉野莫名其妙,他从未听说过陆昱霖这三个字。
“八格,你不要跟我装蒜。或者是指陆军特务机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