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春声桃,三秋叶,此三宝无主之物,放在我太华之山,至于黄粱木,天涯石壁,太虚、天柱二位地祖,请取走吧。”
天罡童子把曾经被大葬与苍唐取走的两件宝物归还,二山地祖上前来迎,皆是称声大谢。
“多谢天罡前辈。”
二位地祖退回,天罡童子把三宝交给茅沧海,又言:“渡魂道处,寒山界天崩地裂,无垠海水与外道之海灌注虚天,雷霆肆虐如同狂龙,此地已成虚天粉碎之处,若不加以治理,日后必然产生大患。”
茅沧海听得此言,对天罡童子道:“祖师,大葬苍唐二位圣人当时截杀朽桥,我心中有些想法,传说渡魂道中藏匿一艘可以横跨阴阳的古舟,也不知是真是假,莫不是那二位圣人就是为了那古舟而去的?”
天罡童子看他:“太渊丢下诸多至宝,当中并无古舟。”
茅沧海若有所思,而后又道:“也罢,这东西究竟存不存在还是个谜团,渡魂道中有秘密,然而如今渡狱寒山都崩溃了......渡魂道灭,朽桥真人撞死天门......”
“随它去吧。”
天罡童子定论,此时对茅沧海道:“此番苏醒,被你所唤,我要沉眠了,或许是五千年,或许是一万年,你执掌太华,必要万分小心了。”
“三十六柄天罡刀仍旧在后山之中,茅沧海,你若是褪去掌教之位,必然要好生修行,若是来日太华被灭,我苏醒过来,难以向我前身交代。”
茅沧海听得惭愧,顿是抱拳:“天桥六步,我曾经觉得此境已然人间了不得,然而此时再看,实在是登不得大雅之堂。”
他明白,天罡童子口中所言的“前身”正是一万八千年前的天罡老祖,正如之前太渊与他茅沧海自己所言,曾经的那位天罡老祖已经不在了,如今的天罡童子,是一个全新的人,连三我都已经改变。
天罡童子把话落下,此时身躯化作一道苍茫之炁灭去。
他归于太华后山之中,在苍茫世界中显化出来,再度成为石人的模样。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不曾接受后世弟子祭拜,便已经化作石人之体。
只是那临走前,祖师遥遥看了李辟尘一眼。
似乎是要把这个孩子的容颜记在脑中,或许对于这位已经化作“人道本身”的祖师来说,在这一次皇陵大劫之中,能够让他记住的,不是王度,不是太渊,不是天遥宫,亦不是那位无名大帝。
而仅仅是这个孩子。
因为之前所说的那些人,不论是王度、襄水、无邻,还是太渊、大帝、甚至人皇,他们都已经是古人了,都是该逝去而却没有逝去的人。
过去的终将过去,希望存在于未来。
苍老的树木下将孕育新的嫩芽,而如果森林之中,尽是参天的老木,那即使再是郁郁葱葱,这片森林也距离寂灭不远了。
正如大河奔流,如果没有新的水源注入,前面的水流纵然化作天龙又能如何呢?咆哮之后,留下的只有干涸的河床,而在其中,一切所带有生命的事物都会逝去。
天罡童子很明白,即使那些过去的人,他们再是强大,即使他们再是无敌,他们也终究是老人。
既然是老人,那么就已垂垂将朽的事物,日薄西山,哪里有刚刚初生的太阳来的耀眼与辉煌呢?
“落日在人们的眼中,那是极其巨大的,比正午的太阳还要恢弘,然而却带着悲伤与寂寥,当中酝酿的死的意思,而初生的太阳,虽然光芒不及正午,大小不及暮日,但那光芒之中,酝酿着的,却是新生的希望。”
“寂灭之中才有新生,唯有新生才会寂灭,生与死,阳与阴,这就是为什么,在道经中,在亘古的传颂中,阳始终凌驾于阴的缘故。”
李辟尘感受到了祖师的目光,那当中酝酿着的是期盼与希望,又带着一点点的欣慰。
这位曾经纵横乾坤,乃至于教导出数位大圣的至尊,此时再度陷入寂灭当中。
天地为之静谧,似乎之前离去的那位天道尊圣回头,看了一眼天罡老祖。
而不仅仅是这样。
在这一刻,冥冥之中,有三道目光汇聚来。
人间感受不到。
但是洞天中,却整个乾坤都在震动。
.......
洗象池在摇晃,那通向下界的天门前,一切都似乎要崩碎般,那种滔天的压力让人惊恐,然而即使摇晃的如此剧烈,那位白衣的道圣也没有站起身来。
洗象池坐落在一处山洞之内,这里是通向人间的入口,外面有宏伟的宫阙坐落。
而在宫阙之外,或者说,在这座镇压天地人间的仙山外,有四道影子.....徘徊不去。
那种气息,仅仅是稍微露出一点,足以压塌万古诸天。
无数仙人战战兢兢,那是源自真灵的颤抖,并不是心中的惧怕。
道圣沉默良久,直至注视着人间那位天罡老祖的归去,这才转过身。
“四位大圣,太华祖师已寂,可以从我这里离去了?”
道圣发出询问的声音,而那头白猿则是大气不敢乱喘,躲在天书之后探出脑袋来。
四道影子踏足于山腰,站在青翠的林木中,他们浑身被光芒所包裹,并不是真身。
听见道圣的回应,他们三人点了点头,而后俱成光雨散去。
四位太华山的大圣来此,只为了见祖师一面。
他们并没有敌意,故此洞天之内可以来去自如。
白猿吓得不轻,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