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
夜风微凉。
花果山一座山头。
“你今天来晚了。”
猴子道。
小松鼠神色恍惚,心不在焉地将两只鲜桃交到猴子手中。
“有事?”猴子啃着桃。
小松鼠“啊”了一声,目光闪躲:“没,没事……”
“真没事?”猴子狐疑道。
小松鼠支支吾吾,犹豫道:“有,有人要见你。”
猴子深深地注视着小松鼠,小松鼠不安地低下头,猴子才把目光移开,道:“不见。”
顿了顿,道:“下不为例。”
“可……”小松鼠欲言又止。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不怪他,老朽冒昧打扰,只是不想太突兀,才让他带路的。”
老山羊精施展缩地成寸神通,明明只是迈出几步,却转眼间出现在了猴子面前。
凉凉月华下,老山羊精原本苍老暮态的脸上,竟带着少有的红晕,有几分矍铄之感。
来此之前,老山羊精郑重其事地焚香沐浴,剪甲修须,穿戴整齐,打扮得一丝不苟。作为一个妖怪,这是他能做到的最高礼仪。
猴子目光一冷:“你来干什么?”
“给道友讲一个故事。”老山羊精道。
“没兴趣。”猴子回绝道。
“道友放心,不会很长。”老山羊精不等猴子再次拒绝,便已经开始了他的故事。
在连历史中都难以找寻的遥远岁月前,妖族曾有一段无比辉煌的岁月。那时,人首蛇身的女娲娘娘为妖族之主,其洞府花果山,乃天下妖族朝圣之地。
世人皆知女娲娘娘曾捏土造人,以此无量功德,成就圣人。
世人也知,女娲娘娘也为后土娘娘,乃大地之神。
可鲜有人知,女娲娘娘当年造人之土名为“后土”。“后土”乃大地之精华,生命之源泉。
造人之后,世间剩下的最后一块“后土”,被女娲娘娘炼化成本命法宝,遂成大地之母。
在那段岁月中,那块“后土”,自然而然地,成为妖族之主的象征,如同人间皇权象征的传世玉玺。
无数年后,女娲娘娘身死道消,妖族分崩离析,花果山被降为罪地,两位三界大能联手布下“封灵”禁制,囚禁花果山。
最后一块“后土”也从此下落不明。
老山羊精的叙述很平缓,仿佛在讲一段与己无关的历史。
歇了一口气,老山羊精的语气终于变得深沉激亢:“老朽曾走遍四大部洲,千山万水,翻过凡间仙魔无数史籍,最后老朽发现,那最后一块‘后土’很可能就遗落在花果山。花果山被封禁了,与天地隔绝,可它依然是十洲之祖地,三岛之来龙,天地灵气的浓度,不比世间任何一个福地洞天差。而且花果山的生灵,生来便开了灵智,懂言语,老朽猜测,极有可能是因为‘后土’之故。”
“你将花果山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就是为了找所谓的‘后土’。”猴子道。
话己至此,己经不难猜出,老山羊精来花果山的目的了。
“听小松鼠说,道友从是花果山的一块石头中蹦出来的。”老山羊精目不转睛地盯着猴子,尽是激动与热切。
见老山羊精没有反驳,一直默默聆听的小松鼠目光复杂地望着老山羊精,谁也不曾注意到,他眼神忽然多了些黯然。
“你的意思是,我的前身就是‘后土’?”猴子冷笑道。
“除了后土,老朽实在是想不出来,花果山还有什么灵石灵土,能在两位混元大自在的封禁下,不紧能化形,而且老朽观道友长驻花果山,修为竟不受半点压制,完全不受影响。”老山羊精目光炯炯,灯下黑,谁能想得到,后土就留在花果山。
猴子注视着老山羊精,他的眼中始终不见波澜。对此事,他毫不上心,他疑惑地问着老山羊精,也是问着自己。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啊,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的身世,其实很简单,石胎孕育,无父无母,天生地养,只有小草是他唯一的亲人。
是不是后土,无关紧要。
现在,他只是一只猴子。
仅此而己
“啊……”
满腔激昂的老山羊精如同当头淋了一盆冷水,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猴子。
“就算是后土,关我何事,又与你何干?”猴子淡淡道,深沉如山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开,朝着老山羊精压去。
老山羊精闷哼了一声,在无形的压迫下,本己苍老的身体,应声佝偻,连膝盖都在弯曲颤抖,干净布鞋下的地面,爬满了蜘蛛网般的裂缝。
猴子己经不耐烦了,这是在赶人。
“混世魔王大人……”小松鼠见老山羊精的异常,想要过去搀扶,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隔开。
老山羊精苍白的脸上浮出一股潮红,重重地咳了几声,他却诡异地笑了起来,痛苦却酣畅:“既是后土,自当担起妖族复兴之责。”
“妖族复兴……”
猴子喃呢道,一道紫色的倩影在他记忆中一闪而过。
那个永不言弃,扬言要给妖族一片未来的小女孩。
是否安好?
“没错,复兴妖族。”
老山羊精拼命抵抗着猴子的气势压迫,慷慨激昂道:“短短一百年,妖族开创了几千年来前所未有之格局,此时此刻,无论道友你选择支持哪一位大圣成为妖族之主,妖族必将迎来伟大复兴。”
如今天下,在六位大圣的带领下,妖族与百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