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水珠顺着屋檐滴落到青石板上,袅袅的檀烟透过房屋的缝隙飘荡到外面去了,一位打扮得体,仪态雍容,衣着华贵的妇人,端端正正的坐在一座由鹅绒铺垫而成的软榻上,她磕着眼睛,指尖旋转着一串被把玩的珠圆玉润的核桃串子。
“夫人!夫人!”
一个小丫鬟跌跌撞撞的跑进来,那妇人便不耐的睁开眼睛,
“成何体统。”她不悦道。
“夫人,方才有个守卫说,外头一个男孩,长得和故去的姑爷一模一样!”
“你胡说什么!”那妇人倏然站起,手中核桃串子落到地上散了一地,她嘴上这样说,其实已经抬起脚,跟着小丫鬟匆匆出去了。
......
楚明书被那守卫吓了一跳,反而有些摸不准自己应不应该进去了,他将怀里的信封拿出来,他觉得自己已经大概的知道了齐三娘子的意思。
她出身豪门,为了齐老三却甘愿守在一个小小的山村,做一辈子的农妇,整整十年没有和娘家有过联系,她这样倔强的性格,如今却突然让他给娘家送信,显然是打算向娘家低头了。
这都是为了齐老三啊!
想要让齐老三重新站起来,在小小的山村没有办法,在小小的县城也没有办法,唯独在上城,作为一方主城,这里的医师必然不是小小的山村,小小的县城可以比拟的,只要上官家愿意施以援手,齐老三的腿就有被医治好的希望!
这样想下去,楚明书越发觉得自己思路正确,于是深吸一口气,一咬牙,直接从大门走了进去,无论如何,只要有希望让齐老三重新站起来,他愿意试上一试。
门房没有阻拦他,小路上的丫鬟婆子也没有阻拦他,她们大都形色怪异,用惊奇的,甚至惊吓的眼神,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楚明书抿着嘴,皱着眉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是地域不同,审美观也会有所不同,在她们看来,我长得,特别可怕?”
只是笔直的走,都没有人主动找他攀谈,可是楚明书不认识路,于是他向一个还没来得及跑走的,年轻的圆脸丫头打听,“咳,这位姐姐....请问,在哪里可以见到这家的主人?”
那丫头怯怯的,张嘴想说什么,抬头看到迎面走过来的贵妇人,立刻低下头,身体福了福,匆匆退了出去,楚明书尴尬不已,回过头却看到一个格外美丽的妇人款款走向自己,那妇人的面容与齐三娘子有些相似,只是不同于齐三娘子的苍老,她看上去格外年轻,也更加美丽。
“你是谁?”
妇人看着楚明书,目光如炬,仿佛要将他的脸烧出一个洞来。
“回禀夫人,我叫齐元,上官蓉是我的养母。”
楚明书一边说一边把信封递给妇人,那妇人却没有接,只是直楞楞的看着他,半响,她挑嘴一笑,意味不明,却很是好看。
“养母?”
楚明书眨了眨眼睛,摸不清楚对方的脾性,这个妇人与齐三娘子生的相似,大概是齐三娘子的姐妹吧?于是他点了点头,“是的夫人,我是他的养子。”
“你随我来。”那妇人神情闪烁,突然扭身向一个方向走去。
楚明书有些不明所以,他其实是想尽快说一说齐老三受伤的事,又觉得自己如果直接这样说可能会有些唐突,权衡一番,便跟着那妇人去了。
上官家不愧为上城有名的豪门,一路上花香鸟语,溪流假山,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很是富贵。
那妇人带楚明书来到一处小院,她坐到石凳上,挥挥手让所有人退下去,然后指着身边的位置,她目光温柔,笑容和熙,用很轻柔的声音对楚明书说:“过来坐吧,跟我聊聊天,可以吗。”
楚明书想了想,点点头,依言走过去坐下来,看上去非常乖巧。
“你叫齐元。”
“是的夫人。”
“你说你是上官蓉的养子?”
楚明书继续点头。
“你看上去,并不太像是在乡野长大呢。”
楚明书心下有所猜测,面上不显,仍旧一派老实巴交的样子,回答道:“是这样的,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在哪里,我从小和师傅一起,是在山中长大的。”
“山中?”
看出对方的疑惑,楚明书立马把当初对齐老三和齐三娘子说的那一套,又翻出来讲了一遍,
“我与师傅相依为命,住在山间一所道馆,师傅教我读书写字,琴棋书画,辨识草药,在我的印象中,师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总有办法找到食物,变着法做出好吃的,他从不让我操心生计,只是不断督促我,让我学习更多的知识,看更多的书。”
“竟有这等奇人?”那妇人目光一闪,随即感叹一声,又问,“你师傅姓甚名谁,如今又在何处,你又怎么成了上官蓉的养子?”
楚明书摇摇头,目露哀伤,“我不知道师傅的名讳,他从前从未提起,一直到他仙去,我也......”
“已经仙去了啊,这可真是......”那妇人一脸遗憾,抬手摸了摸楚明书的头。
“是这样......埋葬了师傅以后,我就想着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可是山路复杂,我很快就迷路了......后来掉进陷阱里,最后是我养的元宝找来了齐老爹,他是一个好人,娘也是,他们收养了我,如今......已有三年了吧。”
“已经三年了!”
那妇人突然睁大眼睛,不顾端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