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重明山五百里,有一座面积宽阔的泽地,水面黑乎乎的,生着许多蛊虫,一条细长的蛇扭曲着身子咕噜咕噜游到岩石上,
“嗤–”
岩石表皮滚烫,一瞬间把它烤的熟透。
这里就是无极宗,没有山门,没有房屋,乍眼见仿佛一望无际的澡泽就是他们的根据地,
有身披黑袍,头戴冒兜的人从水底下浮出来,他四周围着一个巨大气泡,乌黑浑浊的水并没有浸湿他的衣袍,
“古婆婆。”
只听声音还算清朗,大概是个年轻的男子,他掀开帽兜,泼墨似的头发落下来,的确生的眉清目秀,只是右边的眼珠子通体漆黑,竟然没有眼白,有一道古怪诡异的暗金纹路从左耳延伸,一直蜿蜒至下巴,
他眼前正对空荡荡的泽地,有一阵风吹过来,水草四处摆动,他的眼睛没有波澜,嘴角微挑,似乎是在笑,语调却相当平静,
“听说我的未婚妻跑掉了。”
“啊,是啊。”
风中隐隐约约有一个苍老的声音,波澜不惊听不出情绪,
“你有那么多未婚妻,这一次,跑了也就跑了。”
于是黑袍男子轻轻把头低下来,他赤脚踩上岩石,对于滚烫的温度毫不在意,
“古婆婆,”他看上去似乎觉得委屈,“你说过无尘是你最看中的弟子,无尘需要未婚妻,古婆婆为什么要放她走呢!”
“并不是什么极品的体质,如果有合适的阴元体,我会再安排给你。”
风突然不吹了,水草停止摆动,自称无尘的黑袍男子直勾勾的对着空气愣神,良久,他扭了扭脖子,蹲下来拾起岩石上烤的干焦的蛇尸,他试探的抬起鼻子嗅了嗅,张嘴咔嚓咬断它的肚子,
“一点都不好吃。”
撇撇嘴,吐掉嘴里的肉沫腥子,他一脸嫌弃,却没有把断蛇丢掉,反而犹犹豫豫的把它塞到袖子里,
“再难吃也是我的东西。”
另一边,
机缘巧合遇到一队商队停泊休整,楚明书很有钱,一块小小的灵石递过去,四个人一狗就坐上了飞船,
“恩公,小女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昊疑惑,眨眨眼睛,“你说。”
于是戴罗烟左顾右盼,最后期期艾艾的靠近赵昊,嘴巴凑到他的耳朵根,“我总觉得这队人不是什么正经商侩,一个个凶......”
“风景不错!”
话未说完就被楚明书出言打断,戴罗烟有些讪讪,她觉得自己是出于好心,却又没有胆量去生楚明书的气!
“高山阔原,的确如同画作一般!”
赵昊已经反应过来,这一刻他甚至已经开始怀疑戴罗烟的来历,
能够驾驶飞行法宝的只有筑基期,而不说筑基修士,即使是练气期的小修都能做到耳聪目明,这个戴罗烟如果不是个傻的就是别有用心!
竟然就这样明张目胆的把心中怀疑说出来,她是在害怕船家听不到吗!
感激的看了一眼楚明书,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多管闲事的决定,主要是当时灵老暗示那灵草对他用处极大,也的确不好养活,所以勉为其难带上这个来路不明的累赘,
灵老说这小女子有练气巅峰的境界,上午的时候却只施展出练气初级的实力,如果不是有难言之隐,必然就故意藏拙了,
她把自己的身世说的凄惨,其实到底没有证据,什么都可以是假造的,更何况最简便的谎言!
赵昊生性多疑,越想就越觉得戴罗烟不大对劲,荒山野岭,位处边境,怎么这么巧救了她就有过路的飞船停靠?这时候又明晃晃的出言挑拨,说她不是奸细,赵昊都不愿意相信了!
“楚兄,”赵昊默默给楚明书传音,“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戴姑娘,不大对劲?”
“不对劲?”
楚明书回应道,“赵兄,大概因为她只是个普通女子,乍然见到一船的陌生男子心生惧怕,可以理解的。”
赵昊一听瞬间有些着急,“楚兄,你初入世,不知道人心险恶,实话告诉你,方才灵老说了,这女子,其实是练气巅峰期!”
“竟然是这样!”
楚明书看上去大吃一惊,随即又传音说,“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这样,赵兄,我们叫她把侍弄灵草的方式说出来,早一点为她寻个去处,就不必担心这些了!”
“就依楚兄所言。”
赵昊表面上附和额首,心中却暗道楚兄弟还是有些过于单纯,妇人之仁最要不得,也罢,到时候趁他不注意,他再偷偷把她弄死便是,
“对了,赵兄,你还没有告诉我,灵老究竟是什么?”
楚明书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边传讯赵昊,一边已经回过头看戴罗烟,只见对方被赵昊撇在一边,抱着灵草篮子和大黄站在一起,看上去孤零零的有些可怜,
“我找机会再跟你说。”赵昊觉得能拖就拖。
楚明书点点头,心中有了算盘,表面上流露出温润和熙的笑容来,他抬手一指身边的高明图,对戴罗烟说,
“戴姑娘,不若乘此闲隙,你教一教高伯怎么侍弄灵草?”
戴罗烟有些不大乐意,只是她方才见到楚明书出手阔绰,知道对方必然出身不凡,他或许真的将这灵草放在眼里,却也不是非要不可的。
不清楚为什么赵昊突然疏远自己,总归少做少错,于是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把篮子递给高明图的时候有些舍不得,她巴眨巴眨眼睛,看着楚明书一脸委屈,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