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九没有理它。
火鲤游到池塘边，停在他的影子里，讨好地摆动着尾巴。
这让他想到了阿大，心情柔软了些，对火鲤道：“看到你在这里活的不错，我很欣慰。”
然后他望向张老太爷，有些意外道：“你也比我想象的更能活。”
青鉴与外界的时间流速越来越接近，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张大公子还没死。
他得意道：“陛下洪福齐，赐我一丝便够了。”
井九确认他已经年老体衰，但应该还能再活几年，没有再什么，对火鲤道：“想不想回去？”
这里的回去自然是朝大陆。
火鲤有些吃惊，嘟着圆圆的嘴巴，委屈道：“我现在就是一缕幽魂，怎么回去？”
张大公子知道友人可以活着离开，很是惊喜，听着这话训斥道：“陛下既然让你回去，自然有解决的方法。”
火鲤想到井九把神魂寄到万物一剑上续命的事情，不禁好奇问道：“你要让我变成一条剑鱼？”
世间再不可能找出另一把万物一剑。
井九道：“有人给了我一颗朱鸟玉卵，他一直想把这颗玉卵养化出来，事实上没有希望。”
扑楞扑楞，青鸟从空里飞来，落在他的肩上，问道：“你想给这条笨鱼？”
火鲤知道她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却控制不住情绪，喊道：“你才是个傻鸟！”
如果卓如岁这时候在，肯定会中州派的神兽都是这样式儿的，难怪现在这么惨。
井九对火鲤道：“你与朱鸟的属性相近，应该能活转过来。”
火鲤问道：“那我会不会变成一个怪物？”
张老太爷忍不住道：“你现在就是个怪物。”
“不不不，我可不想变成一个鸟鱼，或者一个鱼鸟。”
火鲤连连摇头，带起阵阵水花。
“你确定留在这里？要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很容易出问题。”井九道。
火鲤望向满脸担忧的张老太爷，圆嘴里吐出几个泡泡，泡泡露出水面便破了，声音传开。
“我在这里挺开心，虽然只是一缕神魂，嗯，以后如何先不管，等这个家伙死了再吧。”
张老太爷听着这话，险些被口水呛着，咳了两声，道：“我死之前，一定把你烤来吃了！不定又能多活几十年！”
既然如此，井九自然不会再理会此事，也不想听这两个比卓如岁、柳十岁还唠叨的家伙话，转身便进了那间祠堂。
祠堂里的那根香已经燃烧了很长时间，那道青烟也停留了很长时间，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就此离开。
“有什么古怪吗？”火鲤好奇问道。
张老太爷道：“神仙的神情我怎么懂？”
……
……
井九向着空高处飞去，青鸟在旁作伴。
他觉得这幕画面有些眼熟，不是想到当年问道大会里夺鼎破，而是想起了一百多年前在青山飞升。
整个世界在远离他，却又以另外一种方式进入他的视野，让他看得更加真牵
赵国皇宫树下的鬼影，碧海上的那些海盗船也已经变成了鬼船，咸阳学宫里也在闹鬼，整个世界鬼影森森。
“是你弄的鬼？”他望向青鸟问道。
青鸟道：“你这的是什么鬼话？”
井九发现她确实不知道这些事，没有再什么，直接与她告别，出了青鉴。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干燥而乏味的崖壁，是一张很近的脸。
那张脸很好看，眉眼如画，线条却又如剑般将起，带着些凛冽的意味。
他当然很熟悉这张脸，却没有以这般近的距离看过，甚至能够看到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的自己。
更重要的是，他与她的唇是贴着的。
赵腊月坐了回去，抱着青鉴看着岩浆河流的下游，神情平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井九带着疑问嗯了一声。
赵腊月没有转身看他，直接问道：“你不喜欢？”
井九想了想，道：“下次不用等我睡着。”
赵腊月道：“那样我会不好意思，而且没有下次了。”
井九道：“看你的意思。”
赵腊月忽然想到很多年前与他去商州城，在摘星楼上看着的青楼里的画面，摇头道：“确实没什么意思。”
……
……
张老太爷要把火鲤做成烤鱼吃，那是朋友之间的惯常打趣，绝不涉及到真正的生命威胁。
何沾就不同了，他要做烤鱼便一定会杀死一条鱼，然后放到火上去烤，绝对不会像朝歌城夜市里的无良商贩那样做一条煎鱼出来。
“我以前有个绰号叫下第二，但在烤鱼方面我绝对比你强，那些秘方我连童颜都没告诉过。”
他从溪里直接取了一竹筒清水，准备稍后用鱼骨熬汤。
密林里传来清脆的铃声，不知道瑟瑟在做什么。
井九与赵腊月坐在稍高些的草地上，听着铃声与何沾的自吹自擂，觉得这对道侣果然很和谐。
没过多长时间，瑟瑟从林子里高胸跑了出来，手里拎着一只被清心铃迷昏的獐子。
这几年雪原很安静，白城很温暖，盛夏时节冰雪化成溪水，让山间多了很多青树，也多了很多野兽，饭菜便多了很多口味。
两条烤鱼基本上让赵腊月一人给吃了，嘴巴油乎乎的，看着就像贪吃的顽童。
井九看了一眼。
赵腊月瞪了他一眼。
瑟瑟没有注意其间的气息流转，想着以后再也看不到井九，又是开心又是难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