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过几团乌云,落雨了。
雨不大,就这么淅淅沥沥地下着,仿佛给世间遮上一层又一层线帘。送葬队伍出了城,按照习俗在城外搭的棚子里停歇。这棚子是前天连夜搭建的,左右两边各一排,放着很多条凳。而那些棺木因不可落地,全都放在条凳上。
和尚们在棚子里席地而坐,敲木鱼,烧香念经。皇上和达官贵人们则站在棚子里避雨,偶尔闲聊几句。
看着这一排排黑压压的棺木,加上天空乌云压顶,众人颇感压抑。暄梐的心情十分沉重,问上官无忧和暄襌,案子查得怎样了。
上官无忧说,已再次证实,一袖牵和同伙就是野狼巢穴里遇难的那两人。
他的人在调查时,顺着暄瀚随从跟踪那两人的路线查找,在树林里找到两匹马的蹄印。那蹄印一直往一座山而去,他们也就跟着去。
最后,蹄印在百姓报案的那个被烧毁的院落消失。而那个有残余人骨的野狼巢穴,就在这院落后面的山上不远处。只是,野狼不见踪影,一袖牵和同伙也没有了踪迹。
暄梐问,既如此,你怎么断定一袖牵和同伙已死。
上官无忧回答说,在野狼巢穴里找到衣服碎片,其中一片很明显看得出是囚衣的料子,还有一半多个被圆圈圈着的“囚”字。而另一个证据就是旁边的男装残片,可以证明一袖牵和她的男伴都已遇难。
另外,那些找到的残骨也经刑验官检验,证实乃一男一女。这足以说明,一袖牵及其同伴都死于野狼口中。
暄梐听完却摇摇头,皱眉道:“不,这不是真相。或许他们确实遭到野狼袭击,但两个武功那么高强的人,又有兵器,怎么可能对付不了几只野狼?或者,他们只是受伤,然后逃走了。也或者,他们在掉入野狼巢穴之前就已被人杀死,之后才被扔进去的。……啊,不对!”
秦敢本在招呼其他官员,见皇上和上官无忧在谈论便过来听。
上官无忧疑惑地问哪里不对,暄梐道,既然那狼穴在院落附近,怎么可能是野狼?野狼性格残忍孤僻,绝对不会把巢穴安在人类居住的院落附近。如果是,那家人肯定早就被吃光了。要不就是那家人把这些野狼杀光,而不会是人与野狼和平共处。
如果真的和平共处,只有一个可能:巢穴里的狼是这家人养的!再联想到北蛮人以狼为图腾,崇拜敬奉,这个院落根本就是北蛮人在这里的落脚之地,那个巢穴也并非野狼巢穴,而是家养的狼窝!
听完暄梐的话,众人大惊,觉得确实如此,当初他们怎么没想到。
秦敢道:“皇上英明!依臣看,一袖牵和同伙回来复命,却不知为何,被主子杀掉,并投进狼窝毁尸灭迹。之后,原先住在这个院子里的那些北蛮人连夜撤走,烧毁屋院,让我们无从查起。”
暄梐点头,暄襌说,可是,我们查不到那个院子里原来住着的是什么人,去了哪里。这个院子好像也没建成多久,据老百姓说,前两年他们上山都没见这住着人。
上官无忧摇摇头:“最近雨水频繁,当时也没想到这些,院子里的人去了哪里,已无踪迹可寻。”
暄梐道:“不必着急,我们就算现在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无济于事。只要他们想做坏事,总会露头。各位爱卿,你们只需安心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一旦有什么动静,立即调查追击。大家提高警惕,莫要被北蛮人利用。”
大家齐齐称是,暄梐见法事已毕,便下令继续前行。
此时云层散开,雨也停了,队伍行进得很慢,一路奏着哀乐,十分悲切。队伍沿路抛洒纸钱,宛如下雪,行人遇见纷纷回避,跪拜送行。
上官无忧担心他们都出来送葬,北蛮会派人袭击宫廷。秦敢说不必担心,还有两员大将驻守,禁军也只派出一小部分。真要有敌人侵入,各衙门和守城军也会迅速发动,里应外合。
暄襌则担心,会有人趁机刺杀皇上。他让禁军重重保护,又叮嘱几个装成随从的高手不离左右,尽管如此,还是让他有种不安,总感觉附近有杀意。
送葬队伍走到离城五里处,再次停下念经。而这时,许卿柔也出了城,一路顺着纸钱寻来。看到路上的百姓都在议论相府惨案,对丞相一家十分同情,痛恨北蛮人,许卿柔十分欣慰。再听到有人说,杀害丞相一家的凶手已经死掉,她却不信。
奇怪,明明暄沪已经告诉过许卿柔,说一袖牵及其同伙已死于野狼之口,她怎么就是觉得这消息不真实呢。
因为没有坐骑,许卿柔一路步行急赶,还没看到送葬队伍就已娇喘哼唧。她实在走不动了,只好在路边一块石头上坐下休息。坐了一会,她看到一匹黑马从城里疾驰而来,马上是一个戴着斗篷的男人,看不清模样。
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许卿柔立刻跳起来,跑去路中拦住,大喊:“站住!”
然而,她虽尽力大喊,那人却什么都没听见。只是,见路中突然现出一人,而且还是个白衣白裙的女子,那男人吃了一吓,急忙勒马。马儿嘶叫一声,转朝一边,连转几圈才停下。
男人喊道:“你不要命了!要不是我勒马快,你就被踩死了!”
许卿柔一愣,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仔细看去,天,这个男人居然是秦良澍!她惊讶地张大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
秦良澍没有认出许卿柔,却被她的美貌惊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