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同我一起,掌管这天上地下。从此这世间的万国与万民,统统拜服于我们!我要从堕天的手里拿回我的灵魂,让这世间再无任何能够钳制我之人!美意,我需要你,也只有你!只要你愿意,这所有的一切都会臣服于我们!这2000年来,所有的憋屈都会一扫而空!什么众生魔,什么堕天,再无可能凌驾于我们之上!这天地都是我们的!”无涯的声音无比的悦耳,却也扭曲,像一弯蛇,蜿蜒着蠕动进我的耳朵。他的脸越靠越近,我能看到他深色的瞳孔里一个小小的身影,那身影是我。我被他困在眼睛里了。
“2000年前你就知道今日会有一个我?”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问。
“是的,确切说是1999年前。”无涯拉开一些与我的距离,他的神情,美丽又冷淡——他这么美,我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因为他即将死在我的手里,心中不是不可惜的。
脚下的废墟开始蠕动,一个脑袋钻了出来,面色肮脏,神情不辨,但我仍然认出来那是黄蔷堡的大人关风。
果然如荒树所说,“燃咒”并不会置人于死地,只是给了他一段痛苦的折磨。
关风从废墟中爬了出来,抖了抖身子,像一条落水狗。整张脸上,只有眼睛是亮的,直愣愣地盯着我,似乎想要上前,又忌惮我身边的圣王。
“我怎么说来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血族不死不灭,可若是贪婪起来,愈发的敲骨吸髓、丑陋难看,比如——”无涯自嘲道:“——我。”
他在说他自己?我有没有听错?我以为他要说“比如——关风”,没想到他嘲弄了自己。
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个2000多岁的“少年”,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已经铁了心要杀他,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会再轻举妄动,接下来,他会选择在废墟中将他的夫人刨出来。”无涯在我耳边低声道,眼睛看着关风。
他又知道?
“你这天杀的巫影族,你毁了我的黄蔷堡!”关风嚎了起来,一边四处打量,一边带着哭腔问道:“剪雪呢?那个贱人死了?怎么可能,老天收她都嫌脏了手!”
我听着他恶毒的咒骂,望了一眼无涯,你还有什么话讲?
关风垂着头,干噎了两声,突然膝盖一软,趴在废墟上,双手开始挖刨,嘴里继续咒骂着:“你这个贱人,哪里就让你那么容易死了!看我不刨你出来,新帐旧账一同算!”
我愕然。
“哼!”无涯冷笑道:“挖出他那相爱相杀的夫人,再重建黄蔷堡,颇要费些时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希望至少有一千年不要再见到这两个人!”
“你去哪里?”我问。
“不是我去哪里,是你同我一起回圣星堡去。”无涯神色静冷,语气恢复了他一贯的威严。
“回圣星堡干什么?洗去我的记忆?打上血族的烙印?成为第二个无涯?帮助你成为这世间永无止境的王者?2000年对你来说还不够吗?你既承认附身在落英的身上去到了世间,那你是看得一清二楚的,这世间、这个被你统治了2000年的世间已经成了什么样子了!没有一个人是快乐的,没有一个族类是自由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身为血族,不死不灭,这漫长的生命已经够让人疲倦的了,你还要拥有这世间的万国与万民!你让无数的灵魂得不到安息、让无数的生命在无望中死去,你……你放手吧……”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从未有过的疲惫,我恨不能躺在这黄蔷堡的废墟上,任人埋葬,永不醒来。
“住口!”无涯断喝一声,脸色铁青,浓眉入鬓,看上去威风凛凛。
“我偏不住口!”我遇强愈强,好胜心起,反正今天我同他一定要分个死活,索性明说:“除非你今天能杀了我,否则,我一定取你性命!你知道为什么吗?太多太多的原因!第一,你毁我蓝龙,囚他魂灵,第二,荒树无辜,你杀她性命,第三,你囚禁我巫影族王,让他魂飞魄散,第四,你颁下令制,生生夺走人类头生的孩子,令无数个家庭骨肉分离、永不相见,第五,你犹如水蛭,吸食人血,予取予求,贪婪无餍,第六,你放纵恶灵,让萤族精灵失去颜色、失去家园,第七,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背叛朋友、背叛族类,好好的人类不做你去做鬼,人不似人鬼不似鬼……”
“啪!”一声脆响,一阵辣痛,无涯扬手扇了我一个巴掌!
“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无涯面色惨白,鬼气森森,只有声音一如既往的悦耳动听:“这世界永远都是丛林,而不是乐园!你以为这个世界就是一块糖果,只要饿了,你尝到的都是甜的,那是因为你从出生便被血族保护、悉心守候十六年!你试试若将你丢在世间,就你这酣睡不醒的巫影族,还不是各路野兽垂涎的一块肥肉,早就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你现在不仅不感恩,反倒指着我的鼻子义正言辞!没有我,血族会有今天?没有我,五族早就被堕天、众生魔带入地狱、生不如死……”
“脸皮厚黑,舍你其谁!”我冷笑道:“这世间万恶丛生,难道你都看不见?你口口声声守护我,也不过是想要利用我、延续你血族的统治千秋万代!别跟我提地狱,我又不是没去过,你若睁开眼好好看看,这人间与地狱有什么分别!”
“好,那你就去地狱好好待着吧。”不等我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