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几个老纠察尴尬的样子,我心下不免恻隐起来,既然他们有所顾虑,那自己就主动点呗。不管咋么说,剩下这二十几天大家还要在一起,总是这么尴尬,大家心里都会别扭。
“哥几个,来了。呵呵,到我们连感觉咋样,还习惯不?”我没话找话的打着招呼
那哥几个似乎早就有跟我缓和关系的念头,毕竟我这凶名在外的,不跟我搞好关系心里也确实不踏实,见我挺主动的,便纷纷上来跟我闲聊。
我这人向来自来熟,跟他们相处也一样,没一会儿功夫,大家就能勾肩搭背的吹牛b、侃大山了。
“赖哥,我跟你这么说,别地方我不敢说,咱团,那就没我老李服过的人,也就你小子算是一号,那是真狠。”老李说
“诶诶,别这么说,你老李在纠察队也不差,尤其是打篮球,那是真牛b,咔咔的灌篮。哈哈。”我说
“呵呵,赖哥,你还是把牛b还给牛吧。就老李那样的还牛b?你那是没看见我,我王家全号称纠察队篮板小王子。”王家全说
“对对,你们都牛b行了吧?哈哈,行了,都少吹一会儿,我怎么觉得咱们的房盖有点颤巍巍的呢。”
“哈哈,去你大爷!”
正跟几个老纠察闲聊着,突然感觉有人从后面抱住了我,不但抱着我,还流着大鼻涕连哭带嚎的。
这特么谁啊?大鼻涕都快流到我脖子里去了,你说这给我恶心的。我使劲甩了几下,可身后那人就跟个牛皮糖似的说啥也不撒手。
“特么谁啊?呵呵,我刚回来,跟我这嚎什么呢?赶紧撒开,别闹别闹。”
“大赖....呜呜呜....对不起.....呜呜呜.....”身后连哭带嚎的那人说
我听着声挺耳熟,可这带着哭唧唧的声音,我一时又听不清是谁。
“不是,你先撒开,啥对不起、对得起的?”
“你原谅我吧....呜呜呜....哥们不是真要下黑手....抡那一板凳子,哥们是怕你有事儿.....呜呜呜呜....对不起....”身后那人继续
我一听他说那话,当下心里就明白了,原来是小麻子。我心说这小麻子也真是够可以的,不就是在我身后轮了一板凳子,我还能不懂他的良苦用心?挺大个老爷们,至于这么哭啼啼的?
“麻子,咱哥们啥关系,穿一条裤子都嫌肥,一撅屁股就知道对方拉什么屎,我还能不懂你心里怎么想的。快下了,哭哭啼啼的,多让人笑话。”我安慰着说
小麻子见我并没有生气,这才撒开手,撒开之后还用手擦了擦鼻涕眼泪,搞的手上黏糊糊的。
看他那脏兮兮的样,我是又好气又好笑,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一张,自己也抽出一张,使劲的擦后脖领。
“哎呀,麻子啊,你说我这回来了,你小子不给哥们准备点接风酒就算了,你端上一碗大鼻涕扣我脖子里算怎么回事儿?你这是大鼻涕代酒,越喝越有吗?哈哈”我调侃
小麻子被我逗乐了,狠捶我肩膀一拳后,笑着说:
“操,有你这么糟践人的吗?还大鼻涕代酒呢,恶心不?早就知道你今天要回来,弟兄们把家底都掏出来了,七凑八凑的在炊事班菜窖给你准备了一桌。呵呵,晚点名之后咱们好好聚聚。”
我心中一暖,勾肩搭背的跟小麻子上了楼,当走到新安排的宿舍门口时,小麻子说要去卫生间,让我自己先进屋。
我不疑有它,推开门就进去了。
可谁知我一进屋,就听砰砰砰的三声巨响,我一听声音不对,下意识的一个侧滚卧倒在房间右侧,结果却引来了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大赖,你胡汉三一回来就中埋伏了吧?”牛鑫说
“大赖,共军炮火如此猛烈,你还不赶紧撤?”王胖子说
“对,要不你去找找刁司令,说不定他看在党国的份上,还能拉兄弟一把!”方银龙说
老大没有揶揄我,只是捂着嘴,两个肩膀一颤一颤的偷笑。
抖了抖身上的彩条与彩屑,我这个汗啊,丢人了,愣是能把婚庆用的喷彩罐当成了枪炮声。唉,也怪自己反应过敏,
站起身跟几个战友说笑了几句,说着说着突然看到房间角落一张架子床上半躺着一个闭目养神哼小曲的人。
仔细一看,那人居然是一年多没见的表哥。他还是老样子,这是这两年的艰苦生活,让他本就显老的面孔更显沧桑。
“表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哦,我知道了,你是来我们连等待退伍的吧?呵呵,太好了,我们一年多没见了,这下可得好好玩几天。”
正在假寐的表哥听我叫他,懒洋洋的睁开眼说道:
“进屋半天才特么看见我?东子,你小子忘本了,有友情没亲情啊!你....你的脸?你的脸这是怎么弄得?你还没娶媳妇...”
表哥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可话没出口,却被身旁的牛鑫拉了拉袖子。
我摸了摸脸上那道横贯整个右脸颊的疤痕,又看了看屋子里鸦雀无声的一众战友,心中莫名的感动。
脸上这么明显的疤痕,任谁都会看得到,可从我回到连队到现在近一个小时,除了表哥这个不知情的人以外,没有一个人提过哪怕是一句。
他们不是不在意,而是担心提起此事会让我心中难过。
毕竟年纪轻轻的,脸上就落下这么一道疤痕,说好听点叫破相,说难听点就是毁容,任谁也会很难以接受的。
可我实际上并不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