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世充一想到安遂玉死在自己怀里的模样。就又恨得咬牙切齿,在这个世上。他现在谁都可以放过,只有杨勇。是必须报仇的,这是他在那个晚上抱着安遂玉尸体时就一直发的誓,这几年他甚至也好几次想要对废为庶人的杨勇下手。却因为看管他的力量实在是防范严密,外有宗人府的守卫,内部还暗中有千牛卫士守护,安保标准一如从前当太子时。
所以王世充不得已才打消了这个想法,指望着杨广能想办法弄死他,可是现在看来,杨广也很清楚杨坚的心思,留着个死老虎杨勇,总比让杨坚彻底倒向手握重兵的杨谅要好,所以现在杨广也让杨勇和杨秀好好地活着,反正只要杨坚哪天一蹬腿,到时候他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王世充睁开了眼睛,他还是没有下这个决心,若是皇位更迭之时,京城中应该会不可避免地有一阵混乱,到时候劫出杨勇,逃向杨谅的并州之地,要比平时来得容易,只是这样一来,就意味着彻底站在杨广的对立面,把宝全压在杨谅身上了,是否值得,还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思前想后,王世充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现在虽然杨广看起来占了优势,但是杨坚毕竟还活着,就算是斗,他的两个儿子也只是暗斗,在大兴有废太子杨勇,并州有杨谅,再过几年也许杨谅能更有效的掌控关东之地,让杨广的一系列布局失去意义也说不定,政治斗争风云突变,五六年前的时候,又有谁能料到当了近二十年太子的杨勇,突然间也就说废就废了呢。
王世充打定了主意,暂时还是先静观其变,虽然杨坚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尤其是知道了他一直在服用红丸春药之后,可是王世充还是觉得凡事不能太急,当年后秦的帝王姚兴也是将死未死,后底下的几个儿子为了争夺皇位都在长安城内纵兵大战了,结果这当口姚兴又活了过来,直接让起兵的那个儿子傻了眼,反正有杨谅力就是,无须冲得过猛,眼下还是一边观察,一边联络各地的豪杰,有备无患即可,至于劫持杨勇,联合杨谅的事情,还是先缓一缓再说。
王世充睁开了眼睛,这一通思考让他的脑子清楚了许多,今天晚上马上要到的这个宴会上,可以一探来护儿真实的态度,他应该也能意识到自己这回当瀛州刺史的原因,杨坚把他放在边远的泉州十几年,他是不是心存怨恨还很难说,而且以他的将才,现在只当一个区区的中州刺史,也谈不上大用,当年与他地位相当的史万岁已经当到了南平宁州,北击突厥的大帅,而他仍然只不过是个上开府将军的头衔,这个落差实在让人难以接受,杨谅会不会也意识到这一点,转而开始拉拢他呢?这个动向也许在今天晚上可以好好地摸一摸。
正思索间,外面却传来了张金称的声音:“东家,来六公子已经过来了,让您过去赴宴。”
王世充点了点头,说道:“着那驿丞去置办的衣服,可曾备好?”
张金称恭声道:“一个时辰前就已经好了,小人看东家在休息,就没有打扰您。小人这就把衣服送进来。”
王世充“唔”了一声:“这就送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张金称已经换上了一身得体的黑色缮丝衣服,手里捧着一套紫色的绸衣,一条牛皮玉带放在最上面,王世充微微一笑,在家的时候他就最喜欢穿这种紫色轻薄透气的衣物。张金称显然也是摸准了自己的心思和那驿丞打过了招呼,他自己也是穿着在家时常穿的那套黑色缮丝衣服,管家的气质尽显无疑。
王世充穿戴整齐,和张金称出了门,那六公子来整也换了一套黄色的绸布衣服,头发重新梳理了一下,整整齐齐,脸上干干净净,不复下午时的那种满面风尘之色,一见王世充。便行礼道:“王仪同,家父已经完成了交接,现在刺史府内设下薄宴。还请王仪同赏脸。”…
王世充哈哈一笑:“来刺史的邀请,敢不从命,请问前任程刺史今天也在吗?”
来整摇了摇头:“程刺史中午办好交接后,就直接离任了,家父本来想挽留他一起赴宴,他却说还有事在身。先走一步了。就在两个时辰前。他人已经出了城,回山东老家啦。”
王世充心中明白。这程娄被当救火队员一样地放在此地两年多,却是给来护儿顶了位置。连个异地转任也没有捞到,直接打发回老家了,这口怨气难平。所以干脆连场面也不顾了,办了交接就走,也算是对朝廷过河拆桥的一种示威。
王世充不禁哑然失笑,这山东好汉还真的是性格直率,由子知父,那程知节就是个炮筒性子,而其父也跟他一模一样,他本来还有意借机结交一下程氏父子,但看来这回要扑了个空,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王世充对着来整笑道:“那就有劳来公子带路了。”
王世充出了驿馆,坐上了一辆早已经准备好的卷帘马车,秦琼和张金称在后面骑马跟随,张金称出来的时候跟王世充使了个眼色,王世充心中明白,在自己休息的这段时间内,张金称应该已经把自己的意思转达给了城中的支家商铺的罗掌柜,与那些突厥人接头的事情,当无问题了。
马车行到了刺史府外,王世充下了车,这里和其他中等州郡的刺史府大小相当,建筑类型也差不多,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