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渔掩面哭泣,泪水从指缝中流出。她跌坐在树下,月光照着她的脸,惨绝白绝。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她想起去年也是这样听到王爷要杀自己,后来证明那是一个误会。
或许,真的只是个误会呢?
她抽抽着抹一把眼泪,艰难从地上爬起,来不及拍掉身上的灰尘,想要离近点去看个清楚。
刚走两步,她便顿住了脚步。
罢了,有什么可看明白的?
那两个人就是化成灰,她都认得清清楚楚。
一身紫袍的王爷,头戴白色玉冠,远远看去,身长玉立,俊逸非凡。
再看赵雨萱,原本高挑硕长,站在王爷面前却显得那样小鸟依人。
红灯笼就像洞房里的红烛一般,映着一对璧人。
**的架势,这里要是有张床,那两人恐怕已倒了下去。
一阵暗香掠过,月亮害羞躲进云层。
天和地,都暗淡下来。朱渔的心死灰一片。
她脑袋发昏,整个身体软绵绵的,再次跌坐在树下。
心,应该收回来了。
曾经想要不顾一切跟王爷好好谈场恋爱,就算当时她还不知道造成那晚失控,完全是拜明安自己带去的药所致。
在那样糟糕的情况下,王爷只是对她轻轻一笑,她便低头了,投降了,奋不顾身扑火了。
差一点就把自己烧死。
如果今晚不是有事找他,不是亲眼看见这一幕,朱渔一定不会相信……可事实上,这两个人肯定早在一起了。
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他们当她是死的……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又从云端里跳出来。
朱渔才发现自己眼泪已哭干,全身僵硬着,冰冷着,如死过去一般。
她挣扎着爬起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腿上的酥软给忍过去。
抬头望去,已无那两个狗男女的踪影。
或许,回寝殿寻欢作乐了吧。
可谁在乎?朱渔拍了拍衫上的尘土,一瘸一拐往回走。看见那片桃林,想起什么,她钻了进去。
取下簪子,她找了一棵大树,在树下挖起来。
很快刨出个坑,她将身上那块玉石印钥取下,毫不犹豫地扔进去。然后借着月光,填上土,弄得平平整整,与旁无异。
朱渔缓缓站起身,迎风冷笑,“谁要当你的管家婆!谁要你的臭钱!”
仿佛埋了它,就能让自己视金钱如粪土,就能让自己把那些甜蜜记忆一并埋葬。
埋了,她就轻松了。甚至幸灾乐祸地想,本公主让你再也打不开里面那道门,急死你丫的!
走到星月殿的时候,朱渔已能如常,不露丝毫破绽。
珍珠迎出来,“我的公主,您上哪儿去了?我们都出去几拨人找你,到处都找不到。”
“我……赏月去了。”她淡笑,“孩子们哭了?这么急着找我。”
“孩子们倒没事,我就是担心会不会有刺客。您一个人在这王府里走着,万一……”
“哪那么多万一。王府是什么地方,安全得很,不会有事。”那两个人在王府里大张旗鼓不要脸都遇不上刺客,凭什么她就能遇上刺客了?
朱渔伸个懒腰,“好累,走,回房睡觉。”
她说睡就睡,竟然一个梦都没做。
或许是太累,又或许心彻底死了,反而轻松。
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心我便休。
再也不会与一个三心两意,花言巧语的男子眉来眼去。
纵使你俊美,纵使你富有,纵使你将来前途大好,手握江山,纵使你千人膜拜,万人景仰,在我眼里,你也不过只是个花心无耻的男人罢了。
朱渔这一觉只睡了一个多时辰便醒了。然后醒着睡着,睡着醒着,反反复复,辗转叹息,心动荡得厉害。
宿命!
她一直是这样的宿命!
被人劈腿,被人背叛!
前世今生,无一例外!
朱渔和卓云天之间也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那天她兴致勃勃有礼物送给卓云天。可万万没想到,礼物没送出去,却看见卓云天跟队里的李苏难分难舍。
她那时才知道,自己竟成了别人的绊脚石。
一直是她自己一头热,是她制造的第一次约会,是她不要脸地问人家,“嘿,敢不敢跟我谈个恋爱?”
“云天,我们去海洋公园吧。”
“云天,我们去墨里古镇吧。”
“云天,我们去碧海大峡谷吧。”
所有的事,都是她一手安排。
她一直觉得卓云天高冷,所以习惯被动。从来没有一件事,是卓云天主动。
甚至卓云天都没真正点头承认过他俩的关系,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以为的默认。
她那时候多天真。
在她发现卓云天其实喜欢的是李苏时,虽然也是手脚发冷,但更多的是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心热是不够的。
她只哭了一个夜晚,然后请了一周假在家休整就好了。没怎么挣扎,就放下。
她甚至还想,要是能再看见他,一定要跟他说,没关系,都过去了,我们还是朋友。
也想说,祝你幸福,我放手了。
是她特别宽容吗?不,不是。或许是她爱得还不深,她爱的那个人,只是她想象的人而已。
尤其在卓云天“死后”,她能想起的,全都是他的好。
人家也有喜欢李苏的自由,不是么?她记得跟卓云天分手后,一直明里暗里自己对自己说,他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