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我帮你揍他!”朱祐被马三娘突然发作的爆脾气给吓了一跳,本能地上前安慰。
他不问还好,一问,马三娘愈发觉得满肚子邪火无处可泄,硬梆梆地回了一句,“要你管?”策马扬长而去。
恰好一名阴府的家丁拎着血淋淋的人头四下炫耀,正挡在了战马的必经之路上。“滚开!”马三娘侧过环首刀,一刀拍了过去,将此人连同其手中的人头一道拍飞出半丈远。
“哪来的疯丫头?敢伤我阴家的人!你爷娘没教过你如何做人吗?”太学高才生阴盛甭看刚才对着马贼时窝囊,平素在新野县,也算响当当的一号人物。见自己的贴身奴仆居然被一名女子用刀拍飞,立刻冲上前,破口大骂!
马三娘父母早死,自小与哥哥相依为命。而哥哥马武对她虽然好,却不可能照顾得如父母一样周全,更不可能在女孩子成长过程中,必须请教的问题上,给与任何指点或者支持。因此,没有父母教这种话,简直就是马三娘的逆鳞。无论是谁触及,都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
当即,她就被怒火烧红了眼睛,策马抡刀,直奔阴盛而去。可怜的阴盛平素养尊处优,偎红倚翠,几曾见过如此阵仗?登时被吓得全身僵硬,闭上眼睛大声惨嚎“啊——”
“三姐住手!”好在刘秀反应足够快,几个箭步窜了过去,抢在环手刀砍在阴盛脑门上之前,用弓臂狠狠敲了一下刀身,才避免了阴盛因为嘴臭被一劈两瓣儿。
饶是如此,刀身和弓臂的碰撞声,依旧宛若霹雳。把个阴盛吓得两眼一翻,晕倒在地,胯下有股热流汩汩而出。
“你居然帮着外人对付我?”马三娘感受到了刀身上传来的力度,眼睛变得更红。拨转坐骑,头也不回地去远。
朱祐见状,赶紧从战场上拉了一匹马贼落下的坐骑,叫喊着紧追不舍。数息过后,二人的身影就彻底被暮色吞没。
“唉——”望着马三娘和朱祐两个背影消失的方向,刘秀低声叹了口气,轻轻摇头。
虽然年纪尚小,没有多少跟同龄女子打交道的经历。这一路行来,马三娘对自己的心思,他岂能毫无察觉。可不知道为什么,马三娘对他越好,刘秀越是不愿跟她走得太近。总觉得对方仿佛是一把没有柄的魔刀,稍不留神就能将自己割得伤痕遍体。
而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刘秀心里也没个准谱。论好看,马三娘肯定不输于自己以往见过的任何所谓大家闺秀。论气质,马三娘比那些连家门都很少出的病美人们,更是强出百倍。论见识、眼界、聪明,以及待人的心胸,马三娘更是出类拔萃,至今没有任何人能够比肩。
当然,从小到大,刘秀除了自家和同族的姐妹之外,真正接触过的同龄女子,一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正感慨间,脚下的阴固已经幽然醒转。在两名家丁的搀扶下坐起,双手抹泪,哭得肝肠寸断,梨花带雨。
其余家丁也顾不上再割死人脑袋,纷纷拎着刀围了过来。恰好刘縯等人也结束了对剩余马贼的追杀,相伴而回。看到家丁们仿佛来意不善,立刻从各个方向快速向刘秀靠近。
这下,众家丁可是又麻了爪。赶紧把刀子丢下,对着刘縯连连摆手,“军爷,军爷,不要误会。我们,我们只是,只是过来看看我家少爷。没,没别的意思,真的没别的意思!”
“你有也算!”刘縯早就将家丁们收集死人脑袋的行为看在了眼里,冷笑着回应了一声,上前护住自己的弟弟,“走了,马贼已经杀光,老三,此地阴气太重,不宜久留!”
“是!”刘秀四下看了看,挑了原本属于“马贼”大头目的坐骑,飞身跳了上去。“大哥先收拾一下,我去把朱祐和三娘找回来。”
说着话,就要抖动缰绳。却看到一名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冲着自家哥哥刘縯用力挥手,“刘伯升!你可是舂陵小孟尝刘伯升?!在下新野阴子虚,这厢有礼了。”
“你是新野人?咱们曾经见过面?”刘縯愣了愣,迟疑着放松战马的缰绳。
“你果然是刘伯升,阴某可算追上你了!”中年男子的脸上,堆出了一团团油腻的狂喜。先装模做样地整顿衣冠,然后长揖及地,“新野阴氏族正阴固阴子虚,见过伯升兄。久仰伯升兄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之幸!”
刘縯见对方行止有度,说话礼貌,口音还带着如假包换的故乡味道,顿时便不好再拒人千里之外。赶紧翻身下马,长揖相还,“舂陵刘伯升,见过子虚兄。真没想到,千里之外还能听到乡音!”
“追我们,你为何要追我们?”刘秀却敏感地从阴固的话里,听出了不同意思。将弓臂整了整,缓缓横于胸前。
“是啊,阴某原本以为今日被马贼围攻,肯定在劫难逃了,没想到竟然被同乡所救。大恩不言谢,请伯升兄再受阴某一拜!”阴固不肯回答刘秀的话,先抬手擦了擦额角上早已干涸掉的汗渍,又对着刘縯一个长揖下去,两只手肘几乎接触到了地面。
刘縯平素所接触的人,多是豪爽干脆的布衣之侠,很少跟如此多礼的人打交道。顿时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连忙侧身闪了闪,拱手相还,“阴兄客气了,不过是路见不平而已。换了别人,看到马贼谋财害命,也会仗义出手!”
“不是客气,不是客气!对伯升兄来说,是路见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