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金使态度异常,陈康伯和辛次膺交换个眼神,都看出对方心中惊讶。
如此机密情报,梁小子从何处得来?
金使不敢在此问题上纠结,他笑道,“捕风捉影一说也敢拿出来,宋国情报是靠道听途说来的么?”
随后,上前一步,“宋国皇帝陛下准备开战?不知,诸公可能承受的起我女真勇士怒火?”
梁范大大拉拉上前一步,是该武将出马的时候。“你们金人,要的可不是什么钱粮吧,金国皇帝一番改革,闹得满朝风雨,眼下,不过是寻找个方法,转移国内视线。而你们认为最好的方式,自然就是来攻打大宋,可是啊,连你们自己都没想到,女真士兵早已经不复当年勇。要不然,按照你们风俗,早就带着人马呼啸而来,何许你来要劳什子钱粮、割地。不过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你……你……怎得恁不讲理,野蛮粗鄙?”
吆喝?
朝中大员仿佛听见世上最稀罕的事情,金国使者竟然指着大宋官员说粗鄙,野蛮!
以前,反过来才对!
一番言谈在不欢而散中结束,金使最终还是在副使的劝说下离去了,他发现,梁范是个魔鬼,不但会造军器,更能言善辩,和他对话的人会发疯,真的疯那种!
宰执们目送金使远去,回头齐齐看着梁范。
护圣军曹珍部的存在,一个是保护火炮营,一个是监督。
至于钱四,谁都知道他不过是个执行者,真正的决策是梁范和他的劳什子参谋们。
叶义问道,“即便如你所言,只有三十万金人,不知淮河能守多久?你们何时开火?”
梁范摇摇头,“我们不会去淮河!”
“为何?三十万大军压境,正是需要你们打响头一炮!既然作为援军,为何要在后方躲着?老夫只问你,如果淮河失守,该当如何?”黄祖舜说的很直接,他不认为先进武器躲在后边是好主意。
梁范施礼道,“淮河必然守不住,若是把火炮营拉上去,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引起金兵防备。如今火炮量少,好钢用在仞上,正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战功成,才是最妙。”
“若是我等此去淮河,到时只剩我们,只怕成了金兵送上门的点心。”
陈康伯一听,脸上有些挂不住,“放肆,你是对王都统制不信任么?”
“非也,不是小子,而是金人太相信而已……”
此话一回,众人都是默不作声,王权的战力有多少,诸位心知肚明,他能上位,也就是当时汤思退们掺沙子的结果,如今战事在即,临阵换将是为大忌。
赵构道,“既然淮河真是那般不可守。那么以你看来,准备在何地决战?”
“以小臣来看,无非是采石矶,寿春两处而已,到时,我们前去候着便是,反正火炮营和护圣军马匹够,跑得足够快。”
金人势力强大,他的目的便是占领大宋的半壁江山,而长江天险,适合二十万大军的渡口只有那么几个。再加上梁范穿越者的身份,更是把握十足,再说,寿春也是原本完颜亮计划渡江的场合,后来变动才改道采石矶。
“金人自小在马背上长大,尽管属于训练,依旧擅长骑马突击,昼夜即可跨越三百里。一旦进入大宋,必然不会在一点突击,骑兵会分散,采用劫掠战术以战养战,淮河能挡得住小股敌人,却挡不住大军漫卷。”
“大江水面辽阔,想要度过,只有两处合适,我大宋骑兵匮乏。与他们在淮北之地纵横,实在以己之短,攻他之长,野战,是女真蛮子优势,我大宋擅长守城阵地战,既然如此,当然是把野战变成阵地战。依靠大江天险和火器优势,集中一点打垮他们!”
贺允中道,“此番行动,岂不是淮北之地尽数被金人劫掠,受苦的都是百姓,那怎能使得?”
说着,他双眼泛红,这是一个正人君子,不是合格的政客。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处处战火,想要找一个避难之处毫不可能!再者说,不是放弃淮北,而是,根本打不过!淮北驻军多步军为主,让他们去和骑兵纠缠,不管胜多少场,都不能伤金兵筋骨,他们呼啸而来,飘摇而去。但是一旦输了,损失惨重至极。”
梁范说的是事实,大宋对辽西夏金的作战中,胜多败少,但是两条腿追不上四条腿,很多时候都是胜数场,只是占些小便宜,一旦金人取胜,对于步兵便是灭顶之灾。
“如若军人不能守卫家国百姓,何为军人?”黄祖舜斥到。
“黄同知,若是王都统制能守住,我等自然乐意御敌以国门之外,但是,能么?”
这一军将的,黄祖舜也说不出话来,虽然他刚就位枢密院同知,但是王权的本事,他还是清楚。
“要相信王都统制,他毕竟是国之干臣。”陈康伯下了定语,几人就不再讨论此事。反正讨论,也讨论不出个花。
赵构此刻心思,更多是在能不能守住临安,至于在哪里拦截,他是无所谓。
辛次膺见无人说话,出列道,“梁临波,你且说说,何处得知金兵数目!”
这是个众人都好奇的问题,迄今为止,机速房也没能得到大致数字,只有估算。
“回执政,小子师承逍遥派,家师当年还是有些渊源,此等军国大事,在普通人看来自然是机密,但是在某些大能眼里,不过是随手为之……”
梁范并没有说的很清楚,但是众人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