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查完了一众人,布依又让注意王府上下有无近段时间突然暴富的,要知那惊花大盗犯下诸多大案,断无可能只凭一己之力,花重金买通线人也是极有可能的。
吩咐完这些,陆风之又让布依与朱城参谋王府布防,布依两人均提了自己的建议。临到正午,陆风之让厨房准备午宴,问了问布依与朱城喜好,朱城表示饮食上并不挑剔,转过脸阴阳怪气地说道:“我数次下江南,期间没少听到林大人秩事。江南街坊传言,林大人生洛作风俭朴,身上最多的时候也就是一两银子。怎地到了这京都,林大人却是出手片片金叶,餐饮上也是珍馐佳酿,在华兴食府数天,林大人花了近五十两银吧?”
布依心中微惊,听这朱城言语,他倒是对林安特意调查过。脑海中闪过自林安怀中摸出的灿灿金叶,心头掠过一丝狐疑。
布依表面上不动声色,只叹口气,道:“朱大人不知,我近段时间经历过一场恶战,差点便见了阎王。我先前生活确是节俭,吃喝也不讲究,可经此一战,我便是看开了,人活着嘛,该吃该该喝喝,咱都是刀尖上行走的人,指不定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啊,少些束缚。”轻轻敲着桌面,“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明日愁与忧。及时行乐,及时行乐,哈哈哈,哈哈哈。”
布依说的却是自个儿的处世态度。
她生在歪柳村,上面有四个哥哥,生活并不富裕,特别是为了给四哥准备彩礼,一家人更是省吃俭用,好不容易做身新衣服,偏偏舍不得穿,非要等到什么重大节日才会穿上。其实不光布家,也不光歪柳村,大多数老百姓,也都是这个生活状态,可惜一朝变故,一切化为乌有,可怜那省下的钱财,可怜那压箱底的新衣。
经历过歪柳村屠杀之后,布依的性子便变了,不问明日有粮否,今朝有酒,我且恣意今朝,于明日,谁知道到干什么发生什么呢?人生在世,及时行乐尔。
布依语气豪迈,众人也颇受感染。那朱城倒不以为然,瞧着布依眸光湛湛,忽地开玩笑道:“适才林大人要调查新近来府的下人,嘿,林大人不也属于新到的?”
布依挑了挑眉,双手一摊,笑道:“没错,我是新来的,我是惊花大盗假冒的,来抓我吧,哈哈。”
刘啸瞧了布依一眼,哼道:“来个京都捉了三手帮又让我们王府铺红毯一步一金的,闹得沸沸洋洋,他若是假冒的,我脑袋给搬下来做球踢。”
吃罢饭,陆风之带着布依两人熟悉王府环境。
布依先前便花了重金买下了齐王府屋宅布局,前几日醉在华兴食府,实际夜夜从窗户跳出夜探这齐王府,对于王府哪个环节守卫最弱、哪个门通向何方早就了解了个大概,连着逃跑路线也暗自设计了几条。
但趁着夜色探总不如白日里瞧得明白,布依便装作毫不熟悉,跟着陆风之左转右转,有时也借去茅厕之故往些幽僻处走。
惊花大盗放出风来要取这明月剑,可陆风之却不提这明月剑所在,布依与朱城也不问。
正转出一条走廊,几步远是一月门,陆风之道:“这茶思院是王爷的居处。”
齐王的院落自不能随意进出,陆风之引着两人从一侧走了。临到花窗时,布依侧头一瞧,见那院里竟种着数株茶树,绿绿泱泱,大是清新。
布依心道传言齐王避难歪柳村,种这些茶树,莫不是感激村人的恩德?心中却很是困惑,如何自己就不记得村里来过什么外人呢?
忙了一天,众人各自回院休息。陆风之瞧着朱城远离了,拉着布依走到角落里,低声道:“林大人可知皇上为何派朱城来协助王爷捉拿惊花大盗?”
布依听着陆风之话里有话,道:“陆大人直说便好。”
陆风之道:“仲秋皇宴上,惊花大盗偷了夜明珠,最后也露了身形。当时适逢王爷赶去,结果……结果王爷手偏,却没能将惊花大盗射杀。”
布依嗯了一声,道:“那惊花大盗运气好。”
陆风之道:“林大人,我把你当自己人,也就明说了。王爷箭术在军中颇受称道,可谓是百步穿杨。可那晚月色明朗,王爷与惊花大盗距离也不过百步……有人称亲眼看到王爷箭出到半空,故意用袖风带偏了箭……”
布依吃惊不小,道:“这怎么可能?”
陆风之道:“这当然是绝无可能,就是有人故意中伤王爷,向皇上匿名告了状,称王爷与那惊花大盗故意勾结。”
布依哈哈笑道:“这绝无可能。”
陆风之道:“皇上表面上也是不信这无稽之谈,只是……”
布依心思灵转,一下明白过来,低道:“皇上派朱城过来,一方面也是在监视王爷?”
陆风之道:“王爷近年来征战四方,军威隆隆,朝堂上最怕功高震主……林大人,这次如何请你一定要协助将惊花大盗捉拿归案,怎么也教皇上消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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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依向怡竹园踱步而来,一路上心神不定。待推开门,黑暗中劲风扑面,只听一人喝道:“惊花大盗哪里逃!”
布依大惊,反手抓住那人手腕往床上摔去,人跟着欺身而上,双手紧紧扼住那人喉咙,那人被扼得喘不过气来,断断续续道:“是……是……我……咳咳……”
布依听这声音熟悉,点亮火烛,见床上的人果然是方小山。
布依怒道:“你开的好玩笑!”
方小山兀自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