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依瞪他一眼。身在这龙谭虎穴，她即便睡觉全身神经也紧绷着，白日看着她与陆风之几人谈笑自若，其实每句话说出口之前，都要在舌尖转上两转，确认无误方敢开口。
方小山见她真生了气，朝她扮了个鬼脸，嘿嘿干笑两声，道：“林安死了？”
直到他问了两遍，布依才懒懒地嗯了一声。
方小山跳下床，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啃着：“说好的伪装下人，你怎么把林安杀了？”言语有些不能相信，“这也不像是你的作风。”
方小山是布依的得力帮手，近年来的诸多大案几乎全是两人共同做下。大小案子做的虽多，可布依从未随意杀过人。
布依道：“人不是我杀的。”当下将如何在山道上遇到重伤的林安，如何看到林安的路引聘书等讲了出来。
方小山一拍大腿：“这可是天大的造化。”没等感慨完，又啧啧两声，摇头道：“你也太过大胆，林安咱虽做了调查，但了解着实不多，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呢？”
布依道：“我到了京都探了几个风口，那林安行事极为低调，又从未在江北涉足，江湖上都不知林安底细，我这才决意要冒充他。”
方小山笑道：“姐姐别的不说，就说你这胆量，全国上下没再个比得上你了。嗬嗬，你在华兴食府又是灭三手帮又是教王府红毯相迎，可真是出尽风头了！”
布依道：“我越是这般高调，越没有人怀疑我是假冒的。”咕哝一句，“不过那个朱城，今日老是与我做对，话里话外挤兑我，却不知为何。”
方小山道：“我早先听他要来，便把他摸了个干干净净。嘿，徐娘闹鬼一事，林大人，这案子你记得吧？”
布依啐了一口：“有屁快放。”
方小山道：“这徐娘闹鬼的案子，地方上查办不了，便上报给了朝廷，朝廷派出了朱城。朱城揪出了装死的徐娘，把徐娘定了罪。结果林大人当时经过此地，听说了此事，觉得事有蹊跷，经过一番审理，揪出了真正的凶手。”
布依点了点头，道：“林安翻了朱城的案子……原来如此。”
方小山道：“朱城因误判停了一年俸禄，连降两品……他嫉恨林安……但这也只怪他自己没本事。”
方小山讲了朱城，又给布依说了说刘啸、陆风之的武功招数、生活习性、性格特点等。末了方小山道：“那陆风之别号称妙羽先生，使的一手好暗器，那羽扇一挥，银针满天飞啊。”
布依道：“我倒是还未见他出手。”
方小山吃了苹果，又摸了桌上的点心吃了起来：“陆风之银针专打人穴道，他认穴极准，有个御史女儿因情所伤，半疯半颠，结果教这妙羽往脑袋上扎了几下，人又给正常。”
布依轻轻敲着桌子，回味着方小山说的几人特点，道：“刘啸易冲动，性格莽撞，这个不足惧。朱城是皇帝佬派来的，有自己的小算盘，提防着人又被提防着……倒是陆风之，这人为人谨慎，喜怒不形于色，我提出这红毯相迎一步一金的无理要求他也应了下来，那刘啸气得都与我对了刀，他面上却是毫无不悦……这人城府极深，可不简单。”沉吟片刻，喃喃道：“看来还是从刘啸身上下手。”
布依兀自沉思半晌，缓缓转过头，烛光微晃，那双眸子却分外清亮。只听她道：“你是不是还漏掉一个人？”
方小山喝了口水，抿嘴笑道：“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