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云氏二人不晓得事情原委,下意识以为柳氏已经依附薛海娘,当下自是不甘落后。
她们不知,薛海娘一开始并非是带着柳夫人入宫觐见各宫嫔妃的意思,而是前去拜见柳淑妃时顺带捎上她。她们更是不知,柳夫人素来与柳淑妃不合,二人在府邸时,柳夫人便长期活在柳淑妃的阴影之下,如今薛海娘提起柳淑妃,便是要令柳夫人失了分寸。
云氏虽腼腆少言,却也是晓得分寸之人,而今见孟氏与柳氏皆有攀附薛海娘之意,自是不甘落于下风。
“先前侧妃娘娘未嫁入王府时,妾身便听人提起,侧妃娘娘是一容色倾城的绝代佳人,且才貌双全,短短时日便得皇上青睐,如今甚至得皇上赐婚嫁给咱们王爷作侧妃,与咱们王爷可真是一段良缘。”云氏那嘴儿甜得仿佛抹了蜜似的,掩着小嘴儿,那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一般的弧度。
薛海娘闻言自是谦逊,“是皇上恩赐,我才能入王府伺候殿下。哪儿能谈得上是皇上的青睐。”
孟氏亦是赶忙附和,“是是是,我等都是得了皇上的恩赐如今才能在这府中团聚。”
果真如薛海娘揣测一般,柳夫人与云夫人、孟夫人皆是昔日皇帝塞入清惠王府的十八女郎其中三人,柳夫人虽出身大家,可昔日嫁入清惠王府后,诸人皆是身份平等的侍妾夫人,如今柳夫人颇为出挑,手揽后宅大权,按理说,自是有人瞧不惯、更甚者是大多数人瞧不惯才是。
薛海娘今日上门是全然不曾想过会与云氏、孟氏二人撞上,可现下既是有缘交锋,她便想着利用这难得机会,借柳氏之手笼络云氏、孟氏,以至于之后的其余侍妾,也借云氏、孟氏之手打压柳氏。
柳氏岂会觉察不出其中的弯弯绕绕,可事已至此也唯有咬碎一口银牙,忍气吞声,强颜欢笑道:“既是今日这般有缘,便一同留下在妾身的院子里用过晚膳再走如何?你我姐妹几人也可再叙一叙。”
薛海娘提议道:“不若如此,既是本妃头一回与诸位姐妹相聚,便将府中其余姐妹一同唤过来如何,本妃也可一同认识认识。”
柳氏正觉不妥,然,率真坦诚的孟氏却是先一步出声,“好呀,静姐姐早说了很是好奇咱们新入府的侧妃娘娘,想着寻个机会前去拜见,既是今日都聚在一块,不如便趁着今日,咱们给侧妃娘娘引荐引荐。”
云氏亦是颔首,颇为赞成孟氏的说法。可刚一同意之后,又好似想起了些什么,皱着眉道:“可昨儿个楚姐姐说她身子骨不适,倒是不知楚姐姐能否前来呢。”
薛海娘微挑着眉,亦是对云氏口中的楚氏生出些许好奇。可若那楚氏当真有意不露面,她初来乍到自是不可勉强。
“是否要唤大夫前去她院子诊断?”说罢,又看向柳夫人,按理说,此等微末事宜皆是由柳夫人一手操办。“既是身子不适那可千万不能耽搁,得好生请大夫前去查看才是。”
柳夫人见薛海娘一副有意喧宾夺主的模样,心中略有不快,可面上又不能有所表示。
“劳侧妃挂心了,我早前便唤了大夫前去她院子,打算给她瞧瞧,可楚妹妹却再三推脱,唉,想来也就是那些个见不得人的小病小痛,不希望我们担忧罢了,于是我便不再纠缠下去。”
薛海娘拧着眉道:“既是女儿家见不得人的小病小痛……唤女大夫入府来替她诊治便是,左右不能这般耽搁着,如此,不若咱们今儿个便先去那楚氏的屋子瞧瞧可好。”
说罢,又看着柳夫人和婉一笑,“便由你去安排一下,唤女大夫入府,待会随着我们一同去探视楚氏罢。”
俨然一副主子知会丫头的口吻,那殷红唇际上洋溢着的虚伪笑靥映入柳夫人的眼当真如眼中钉一般,刺痛得很。
“好——”
柳夫人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
待女大夫被柳夫人安排着入府后,已是半个时辰之后。天色接近酉时,恰好便可去往楚氏的院子用晚膳。
待四人一同到楚氏的院落之后,前来相迎的是一身着桃色短袄翡翠色襦裙的丫头,向柳夫人、孟夫人以及云夫人三人行过礼后,待看向薛海娘时却是怔在原地不知该如何称谓。
倒是孟氏很是机灵的提点了她,“这是侧妃娘娘。”
那丫头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欠身恭敬地施了一礼,“奴婢见过侧妃娘娘。”
王府上下,一早便已听闻这位侧妃极不得王爷喜爱,就连成婚那一日,素来遵循礼节、待人温文尔雅的王爷也是连面都不曾露一下。到了最后,亦是由管家前去接亲。
可如今瞧来,以云氏、孟氏以及柳夫人三人待她的态度来看,似乎这位侧妃娘娘过得也不是这般委屈。
“不知楚夫人现下可在歇息?”薛海娘粲然一笑,示意她无需多礼。
那丫头忙道:“我家夫人近日身子不适,是以现下还躺在榻上。”
薛海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清浅一笑,“今儿本妃与三位夫人带着女大夫一同前来看望楚夫人,想来你不会拦着吧。”
那丫头闻言,忙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她哪里敢拦着。
且不说侧妃,形同府中半个女主子,如今清惠王府并无正妃,侧妃便是正儿八经的女主人。再者,如今打理清惠王府后宅事宜的柳夫人瞧着好似也是与侧妃统一战线,如此一来,府中上下还有哪个没有眼力见的下人敢轻易得罪。自是谈不上拦着这一